脑海中炸裂出刺目的白光,神魂瞬间收拢,狂乱的心跳尤未平息。
蜚歪着那颗硕大的脑袋,立起扇形的耳朵仔细聆听,滚圆独眼机警地巡视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见它没有反应,魏常盈颤抖地举起手指向前方,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蜚说:“她在那里,看到没?她说的是——''''延景''''。”
那股烟雾聚拢成一个半透明的红色人影,于枯树之下,就像一块挂着的绸布,看着格外瘆人。
“过去看看。”魏常盈怕它不听使唤,又着重强调了一句:“只看一眼就走。”
正常来说,在诡异的地方遇到诡异的现象,正确做法是不闻不问不予回应,只是自红影出现以后,她的心无端就变得空空落落的,有一股酸涩的戚戚然的愁绪漫了上来,梗塞在喉头,引得鼻子发酸,泪水便不自觉地流出了眼眶。
牛蹄甫一踏出,有所感应的红影就开始飘飘悠悠地移动起来,肉眼看上去速度并不快,蜚卯足了劲跑却依旧跟不上它的步伐。
距离那片光越近,红影就变得越清晰。
那是一个穿着绯红嫁衣的女子,楚腰蛴领,体态轻盈,仿若云中仙子。她玉白的手提着繁复精巧的裙摆不断向前奔跑,偶尔驻足回眸,覆面的珍珠摇曳出一个半弧,窥不见她的真容,但露出的一点朱唇就足以让旁观者遐想连篇。
她在领路。
“快跟上去!”魏常盈再次催促。
沿路草木尸骸逐渐变少,地面开始出现龟裂的痕迹,明明长年浸润在海水里,脚下的泥土却愈发干燥得了无生机。
又越过一座山头,一片沟壑纵横的平原突然出现在眼前,大地上铺满了深浅不一的缝隙,有橙红色的光从里面溢出,朦朦胧胧地笼罩住这片阳光到达不了的黑色海域。
褐色牛蹄跨过一道半人宽的巨大裂缝,魏常盈低头望去,竟看到燃烧着的熊熊火焰。
一道火苗喷涌而上,炸出的点点火星正好溅到裤腿上。她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奇怪的是脚上只有冰冰凉凉的感觉,这火并没有带来一丝一毫的热量。
此时她才真正发现,周围的温度并没有发生改变,如此多的海中火焰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住,不生不灭,只囚困在万道沟壑中,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稀罕的光源。
辽阔的平原中央,一副巨大的兽骨无声地沉眠着,流畅的身型显得宁静而又安详,头颅上的那对形如鹿角的角枝枝桠桠,宛如上等珊瑚,透出玉色的光彩,直指向大海的顶端。
那一头,正闪烁着一个微弱的红点,那个把魏常盈带来这个世界的红点。
血月。
红衣女子不再像之前所看到的那样虚无飘渺,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背对着魏常盈立在骸骨前,嫁衣尾摆如火,用金红丝线绣成的凤凰图腾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而飞,永远脱离这苦寒清幽的茫茫深渊。
她缓缓地蹲下身子,像是在认真注视着什么,久久没有动弹。
明明不想哭,也没有哭的理由的,不知为何怎样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莫名的悲痛积压在心尖上,然后摧毁拉朽般倒塌,泪水再次缺堤,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用手背抹掉湿滑的痕迹。
大脑深处响起女子清润温婉的嗓音。
她说:“对不起。”
魏常盈很想问,对不起谁呢?你又是谁?我梦中之人,就是你吗?
女子没有回答,而是张开双臂,将身前之人珍重地拥进怀里,维持不了几秒钟,最后又重新化作一道透明的光,消散在声声压抑的啜泣里。
黑色的衣袍随着女子的消失逐渐显露,男人如一尊墨玉砌成的神佛塑像,低垂着那高贵的头颅闭目盘坐于地上,金色的阵法在身周绕转不息,许多看不懂的符号和文字闪烁着交相变幻。
是他。
蜚跪下前腿,魏常盈顺着它的身体滑落,踱步到黑袍人跟前。
从前的他是一把锋芒内敛的宝剑,既美丽又危险,那双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是最致命的部分,哪怕仅是多看一眼,都会让人想要毫无保留地祭献出自己的身体与灵魂。
现在的他好像睡着了一样,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没有了眼眸的点缀,他似乎变得更为纯粹,既有初生婴孩的纯善,亦有诸天众神的悲悯,让人心生好感,不由地想要靠近,再靠近。
魏常盈越贴越近,终于忍不住把手指探到黑袍人高挺的鼻子下。
是的,此时此刻,她心中最大的疑惑莫过于——这人总不会是死了吧?
所幸,虽然很是微弱,但还是有温热的鼻息有节奏地呼在她的指尖上。
还好没死。
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法阵的金光忽然黯淡下来,不过走神一瞬,黑袍人已然睁开双眸,对她露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
触不及防地对上他的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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