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将军?
罗羡仙站在廊下,扑哧笑出了声:“这俊男也是有分别的,像王御史,温润如玉,六皇子,儒雅斯文,翩翩佳公子自是赏心悦目,你的霍将军是地府里来的无常大人,杀伐果断,手里不是血就是箭,纵使想选他,也得哆嗦一番。”
俞沅之不满。
王御史她没见过,但霍琅怎可能输给徐鄞。
“这东西做不得数。”她道。
罗羡仙笑,转头赏院中梅景。
俞沅之又道:“若说手中是血是箭,顾将军又好到哪里去?”
罗羡仙:“所以遮上红布前,他排在十名开外啊。”
顾浔阳暂列美男榜第十二位,也不知是谁画的“北上提刀图”,将顾浔阳画老十岁,满脸胡茬,颇为沧桑,就连罗羡仙都不忍下注在他身上。
俞沅之仰头望,襄京城接连多日乌云蔽天,尽然灰白,雪花松松散散,偶有飘落,未待铺满一层,就被狂风卷离,露出冻得硬邦邦的泥土地。
不过即便天寒地冻,也挡不住百姓热火朝天的迎春劲头,随着一声声炮竹响……
除夕来了。
新宅子年味颇浓,大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前院后院洒扫得干净,每张窗子上,窗花形态各异,图样栩栩如生。红枣、花生、麻糖、果子摆得满盘,还有阿娘亲手做的杏仁糕和枣泥酥,罗羡仙咬一口就止不住地夸赞。
阿娘虽然听不见,但瞧女子模样心中已了然,欣慰笑着。
俞沅之与阿娘简单提过罗家事,隐去罗国公父女与罗羡仙的微妙关系,只说对方孤零零一个,阿娘拉着她的手,慈爱比划着罗姑娘无辜,既无亲人在世,一道过年。
罗羡仙与娘很亲,这倒出乎俞沅之预料,晌午膳后,罗羡仙双眼雾盈盈,躲不过她一再追问,方说起刚刚呛水咳嗽,阿娘为罗羡仙抚背,女子记忆里,罗母也曾这样做过,但亲娘过世后,再无人如此。
“有娘真好。”罗羡仙扬起嘴角,转身抹了抹眼睛。
傍晚,青石地上逐渐积满一层薄雪,映着灯笼更亮,巷口常有孩童跑过,或互扔雪球打闹,或捂耳放炮仗,嬉笑声不断,北街更有舞龙舞狮,锣鼓齐鸣,热闹非凡。
罗羡仙与枣花搀着阿娘走在前头,兴致勃勃观赏舞龙舞狮,俞沅之稍微靠后,留心百姓闲话,说是琼花楼掌柜揭开红布,结果始料未及,最终美男榜魁首竟不是徐鄞,也不是王御史,而是霍琅。
自前夜起,东南西北四营地将士轮休回京,虽是民间玩乐,他们知悉便不约而同奔赴琼花楼,高喊霍将军常胜,路人也纷纷论起,论血性男儿,丰神俊朗,当属霍琅,仅一夜便扭转乾坤,独占鳌头。
她抿唇低头笑,却被罗羡仙抓了个正着。
“谁说的来着,这东西做不得数。”罗羡仙揶揄道。
“那不重要。”俞沅之唇角翘起,目光灼灼。
罗羡仙宠溺地笑,凑近小声说着:“对了,越国公今年想要霍琅回霍宅守岁,听说亲自至御前求旨,不许他巡夜。”
俞沅之的笑意僵在脸上。
良久,她轻点了下头:“应该的。”
若霍琅不巡城,今晚就不会出现。
眼前晃过鲜亮的舞龙舞狮服,在她眼里竟一点点褪了色。
当晚,罗羡仙宿在新宅子偏屋,阿娘酿的米酒她连喝三杯,再不愿挪地方,车夫唯有明早来接人,喊着守岁的枣花也困得打盹,与阿娘一道就寝。
俞沅之独自站在廊下赏月,睡不着。
子时将至,她掀开帘子缓步迈入正堂,烛火被带进的小风吹得晃动,窗沿摆着几盆腊梅,上头的窗花喜庆,俞沅之瞧见一对喜鹊图样,低头拿出袖中那只香囊,捧在掌心,手指温柔抚过。
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一阵极轻的马蹄声……
是霍琅!
俞沅之忙裹上披风,从正堂一路跑到大门口,小心翼翼抬起门闩,推开道缝隙,跨出门槛向巷口望。
然而满目冷寂,除了呼吸的白气,唯有细雪慢飘。
是她听岔了,越国公若要霍琅回府守岁,一家团聚,岂会容许他深夜离宅。
俞沅之搓了搓掌心,捂热后揉着冰凉脸颊,她打算回房安置,但在转身时,后方忽地传来咣当声响——
她立刻回头,黑乎乎的人影从巷口经过!
但再仔细瞧瞧,原是个老头,颤颤巍巍地挪步,因路滑打了个趔趄,怀中抱着的灯笼不留神摔在地上,捡起后蹒跚走远。
俞沅之:“……”
他不会来了。
手搭在门板上,木头在深冬发涩变重,指尖触碰也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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