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选择的“牺牲”意义不大，因为那天不欢而散之后，申翎就回了宿舍住校。
舒词照常下班，照常买菜，做了两人份的量之后才意识到现在家里只有自己，食不知味地吃完，想做点什么，又总是发呆。
半年。就只有半年而已。他的生活却好像已经被小孩填满了。
申翎有外公和妈妈的遗产，虽然不多，养活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还是够的；他自理能力很强，更何况住学校里什么都有老师看着，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用操心。
其实申翎根本不需要他。
是他需要申翎，用照顾小孩、对小孩好的方式来赎罪，来填满心中持续流血的缺角。
在申翎的房间已经收拾干净、带走了所有东西之后，舒词前所未有地、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申翎走了，他失去了那份心理支柱，不知怎么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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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舒词实在坐不住，打包了申翎以前喜欢吃的一家餐厅的饭菜去学校看他。
当初为了把小孩转到这个学校，他跑了很多关系、做了很多努力，连门卫大爷都熟悉了，破例放他进校园里。
舒词怕错过午饭时间，来得很早，上午最后一节课还没结束，申翎班是体育课，他 去操场找他。
也许是事实，也许是滤镜，舒词一眼就在一模一样的校服中认出了申翎，实在是高挑英俊得很鹤立鸡群。
舒词刚要过去，就看到申翎周围围上来几个少男少女，勾肩搭背，眉开眼笑。
申翎站在他们中间，没怎么说话，但一直在笑——是那种真心实意的、青春飞扬的笑容。
那些孩子有搂着他肩膀的，有挽着他胳膊的，他一个都没有甩开，很安然的样子。
舒词很难不去想到在家的时候，偶然发生的、难以避免的短暂肢体接触，都会让少年皱眉，冷淡地躲开。
他一直以为申翎讨厌被别人碰。
现在看来，只是讨厌自己罢了。
他早该知道，不，他一直知道，申翎在他身边从来都不开心。
舒词拎着饭盒的手抓紧，心脏一阵疼痛。
老师，姐姐，我让申翎跟着我生活，是做错了吗？
为什么，我好像一直都在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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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顿饭申翎还是吃上了，还是小孩自己过来的。
舒词看着个头已经快窜过自己的少年在同学的提醒下朝自己走过来，一时有些紧张，想要藏起饭盒，以及自己。
他不愿看到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中流露出厌恶，但少年比想象中平静许多，没有上来就赶人，语气淡漠地问：“你来干什么？”
他很聪明地没有摆出长辈的关怀：“我想来和你一起吃顿饭，有空吗？”
申翎早就看见外卖袋子上的logo，知道是哪家店。他皱了下眉：“中午和同学去食堂吃的。”
“没事。”舒词抢白道，“就当加餐——吃不掉就扔了。不吃也行。”
他是个和缓的性子，很少会有语速这样快的时候，讲得声带都要打架。
申翎还是那样皱着眉看他，舒词不知怎么的，被他这样盯着竟然有点紧张。
“算了。”半晌少年道，“我去跟他们说一下。”
舒词呆呆地看着他转身回到朋友中间，慢半拍地意识到，他这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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