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二人就已让裴今遥将此与十三年前的阴兵杀人案再次联系起来。顾长夜果然是知道什么的，不然怎会突兀地告诉她。
“前几日是否也有死者？”
昨日裴今遥还看见左阳带人出了城。
“是啊。”
从龚云枭死的那日算起，已有五日了，又接连死了四个人，这些人乍一看都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国子监的助教、打更人、城中富商、破庙乞丐以及来京城投奔的异乡客。
细查之下也只有卫晖能跟龚云枭有些联系，其余三人中甚至有两人从未出过京城，他们暂且就只能当做单独的凶杀案去查。
若非要说这五人之间有什么关联的话，那就只剩下他们都死得很惨了。
打更人被挖去了双眼；富商被肢解，有一截手指不知被野狗叼走了还是被行凶人拿走了；乞丐被施以“棍刑”；卫晖被剥皮。
除却富商外，其余三人的尸首都停在府衙尸房。
裴今遥一一看过去，果真都是死状惨烈，尸体早已僵硬，青白的皮肤边缘处有青紫色的瘢痕，面容还能看出其死前较为安详平静。
与茅予谦的尸体如出一辙。
裴今遥心中已将这五案并在了一起，或是因缘巧合或是仿照作案，与十三年前的案子走向一致，她更担心的是明后两天那凶手还会不会杀人。
想到此她就跟左阳说了自己的想法，又问他管大人在不在。
“不过这只是我的预感推测罢了，不知管大人介不介意我们大理寺一起协同调查。”
“应当无妨。”
管大人正好也在府衙，也正如左阳所想那样很爽快地就同意了，对裴今遥的预感也很重视。
“干咱们这行当的直觉很重要。”从管大人那处出来，左阳就吩咐衙役去把记录另四位死者的案宗取来，边对裴今遥解释，“你们大理寺的罗少卿就曾因直觉挽救了一城的百姓。”
“哦？”
裴今遥还真不知道这事，好奇地等待他说下去。
“罗少卿外出办事曾在某城门口听了两个贩卖焰火的男人谈论了几句，就感觉不对，后来带人排查发现这两人居然把节日焰火调换成了火药，若真让这两人得逞在城中万民欢聚下点燃，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左阳甚至是羡慕这类的人，不仅拥有细致的观察力，能把零碎的线索完整的串联起来，还博览群书冷静大胆，甚至还有惊人的直觉。
罗少卿是这样，裴今遥也是这样。
“破案嘛，大胆想象，接着求真。”
裴今遥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道。
拿到案宗后她便离开了，在她迈出府衙大门时还与一抱着包袱袋的年少男子擦肩而过。那男子还偏头对她笑了一下，才走进去，裴今遥走出两步后又回头去看。
那男子大概十几岁左右，身量只比她矮上些许，比较瘦弱，脚上的布靴磨损很重，手上还有伤痕。
只一瞬，裴今遥并没有看出太多，她只是下意识观察到了，看过后也并未放在心上。
转身步行回大理寺。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男子进了府衙先是目光游移地打量了一番内部，然后才挤满笑意脸上故意做出惴惴不安和讨好的神情，对着一个衙役小心翼翼道：
“这位官爷，我是喜来客栈的小二，这是掌柜的让我收拾好的卫晖房内物件，是交给官爷您吗？”
被拉着的衙役随手接过打开翻了几翻，都是些衣服和零碎物件，嘴上有些不满地嘀咕，“怎么不早来一会儿，裴大人都没看到。”说着他又摆了摆手，“行了知道了，我会交给左捕头的，你没什么事就走吧。”
“是是是。”那年少男子点头哈腰，“官爷您看咱们那客栈是不是……”
衙役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你们歇业也是为你们好，发生这种事哪还有人敢住你们客栈啊，还不如等风头过去。没什么事就别烦我了！”
那男子有些无措，嘴唇嗫嚅又畏畏缩缩地什么都没说，只能一步三回头犹犹豫豫地离开了。
等他再出了府衙，脸上哪里还有那怯弱的表情，臭着一张脸暗呸一声，眼里满是轻蔑。
出了府衙也没往北城的喜来客栈方向去，而是径直往西，不知所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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