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委员宋江扯着嗓子喊：“全体都有！向右看——齐！”他踮着脚数到第三排，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听说老师打算今天给我们自由活动……”
话音未落，队伍里立刻响起窸窸窣窣的骚动。
“真的假的？”
“老张转性了？”
“嘘——”宋江急忙比了个手势，瞪眼道:“别吵！待会儿要是被发现了，可就没了！都给我装得像点！”
程知暮正用脚尖勾着许朝明的鞋带玩，闻言猛地抬头：“不会是那个……”
话还没说完，关郑元一肘子撞在他肋骨上，低声道：“闭嘴，老张来了。”
众人立刻噤声，齐刷刷地看向树荫下晃来的那道身影。
体育老师老张拎着银色哨子，慢悠悠地踱步过来。他今天没穿那件万年不变的藏蓝色运动外套，而是换了件浅灰色的卫衣，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都给我站直了！”宋江瞬间挺胸抬头，声音洪亮，“报告老师！高一A班应到38人，实到38人！”
老张没急着回应，而是扶着膝盖缓缓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片被风吹落的山茶花瓣，指腹轻轻摩挲着哨身上经年累月的细小划痕，眼底漾着罕见的温柔：“今天心情不错，给你们……”
“老师谈恋爱啦！”
林温晞突然踮起脚尖喊道，浅紫色发绳上沾着的樱花瓣随着她的动作簌簌飘落。少女狡黠的尾音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浪。
“哦——！”
“对象是谁啊老师！”
程知暮手肘撑在许朝明肩上借力，拖长音调喊：“哦～难——怪——”
老张小麦色的耳尖“唰”地泛起一层绯红，他故作严肃地攥紧点名册，牛皮纸封皮被他捏出细密的褶皱：“好了！” 他提高嗓音时，远处梧桐树上正在筑巢的灰喜鹊被惊得扑棱棱飞走了，“还想不想自由活动了？”
“想——！”全班异口同声。
老张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小手一挥：“解散！”
程知暮踩着篮球场边沿的梧桐树影转了个圈，运动鞋带在阳光里甩出细碎的金芒。他忽然顿住脚步，后颈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微微发烫——十米外的观众席上，许朝明正低头翻书，春日的风卷起他压在书页下的校服衣角，露出一截清瘦的腕骨。
“锁定目标。”程知暮用气音自言自语，足尖碾碎了一朵飘落的晚樱。
他像颗被磁石吸引的子弹，猛地朝许朝明冲去，掠过正在投篮的关郑元身侧时带起一阵小旋风，惊得篮球在半空划出扭曲的抛物线，“哐当”一声砸在篮筐边缘，弹飞了出去。
关郑元：“程知暮！你赔我三分球！”
程知暮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下次下次！”
许朝明听见身后草叶窸窣的瞬间，带着柠檬汽水气息的身影已经压上他的肩头。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书签被气流掀起，打着旋儿落在程知暮乱翘的发梢上。
许朝明：“你来干什么？”
程知暮揽着许朝明说：“哥哥忘了吗？”
许朝明：“忘什么”
程知暮：“绾姐不是说让你盯着我吗？”
许朝明：“绾姐只说让我看着你别闯祸，没说让我时时刻刻都盯着。”
程知暮歪头，笑得狡黠：“那我现在可是主动飞过来找你了，多乖啊，哥哥不该奖励我？”
许朝明瞥了他一眼：“啊？是吗？”
程知暮齿间的薄荷糖“咔哒”一声裂成两半，甜意尚未漫开，一道阴影突然笼罩下来。
逆光而立的女生攥着手机，发尾的蝴蝶结在风里颤巍巍地摇晃，指节因用力而泛着青白：“朝明同学……”
她刚吐出半个音节，程知暮忽然倾身向前，指尖碾碎了飘落在长椅上的山茶花瓣。他瞳孔微微收缩，校服袖口下淡青色的血管隐约浮现——这已经是这周第三个了。
“他不需要。”程知暮的声音裹着冰碴，左手扣住许朝明的肩头往自己怀里带。
女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逼退半步，却仍固执地仰起脸。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看见程知暮虹膜边缘泛起一丝诡异的鎏金色，像是某种野兽锁定猎物时的凶光。
许朝明的喉结在程知暮掌下滑动了一下，薄荷香气突然浓烈得呛人。他垂眸，平静地翻过一页书：“谢谢，不用。”
女生的脸“唰”地白了，仓皇转身逃走。
程知暮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确认她真的走远了，才松了力道，懒洋洋地往许朝明身上一靠：“哎呦，哥哥，这么多人喜欢呢？”
许朝明：“别这么阴阳怪气。”
程知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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