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题——"老师的目光扫过教室，"谁来？"
沉默像滴在宣纸上的墨般晕开。程知暮指间的圆珠笔转出残影，余光里许朝明正用金属笔帽戳着课本上的电路图，铅笔痕迹凌乱地覆盖了原本的印刷线条。教室里坐着的都是年级里成绩拔尖的学生，但面对这道复杂的并联电路题，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沉默。
程知暮悄悄侧头，打量着坐在身旁的男生，他穿着整洁的校服，领口却不知何时蹭开了颗纽扣，露出一截清瘦的锁骨。
"许朝明。"
被点到名的人慢半拍抬头，像是从某种沉思中被惊醒。他撑着手臂站起来时，课桌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总电阻倒数等于各支路电阻倒数之和。"许朝明的声音带着晨起时分的微哑，像砂纸擦过耳道。
程知暮无意识摩挲了下耳垂，那里莫名其妙发起烫来。他注意到许朝明回答问题时并没有看黑板，而是盯着自己课本上那些凌乱的电路图——那些看似随意的线条，此刻在阳光下竟呈现出某种精确的计算轨迹。
"不错。"老师示意他坐下，"这是并联电路的基本特性，但我们需要进一步推导出具体数值..."
椅子腿突然被轻磕了一下。程知暮偏头，有张对折的便签纸从后方缝隙递来。他小心展开，是幅幼稚的电路涂鸦，串联的灯泡被画成笑脸，旁边挤着行小字：【你也会？】
程知暮嘴角不自觉上扬。这个看似冷淡的优等生，居然会在课上偷偷传纸条？他拿起钢笔，在指尖转了个圈，然后在背面工整写下：【当然，不过你回答的样子很帅】。纸片传回去时，他故意用指节蹭过对方冰凉的指尖。
后座传来很轻的"啧"声，接着是纸条被揉皱的动静。程知暮低头笑了，在课本空白处画了只炸毛的猫，又在旁边潦草地写下：【你答应我的电玩城】再次传回去。
这次等待回应的时间比上次长。程知暮几乎能想象许朝明皱着眉盯着纸条的样子。终于，纸条回来了，上面只有一个字：【嗯】，字迹工整得像是写在作业本上的答案。
下课铃响起时，程知暮迅速收拾好书包，转身看向许朝明："8点电玩城见，哥哥？"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引得周围几个同学好奇地看过来。
许朝明只是点了点头，把课本塞进书包的动作干净利落。但程知暮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记得带上作业！"程知暮故意大声说，然后笑嘻嘻地躲开了许朝明扔过来的橡皮。
许朝明站在电玩城门口，第三次看表。程知暮迟到了十七分钟，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他烦躁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考虑要不要直接走人。这是他第一次答应同学的邀约，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他本来就不擅长社交，更别说这种嘈杂的娱乐场所。
"哥哥！"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朝明转身，看见程知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头发乱糟糟的，手里还拎着两杯奶茶。
"杨枝甘露，"程知暮把其中一杯递给他，呼吸还没平稳，"少糖。"
许朝明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你每次放学都会在奶茶店买这个，"程知暮眨眨眼，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到下颚线，"我观察好久了。"
许朝明接过奶茶，指尖碰到对方的手，温度烫得他差点松手。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观察过，这种被注意的感觉让他既陌生又微妙。
电玩城里人声鼎沸，各色灯光在昏暗的空间里交错闪烁。程知暮像条鱼一样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回头确认许朝明还跟着。他的T恤后背上已经洇出一片汗渍，贴在肩胛骨上，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投篮机！"他突然抓住许朝明的手腕，"比比？"
许朝明的手腕很细，程知暮能清晰地摸到凸出的腕骨。他下意识摩挲了一下，然后被对方猛地抽回手的动作惊醒。
"......好。"许朝明的声音有点哑，他低头喝了口奶茶，喉结上下滚动。
程知暮投币，机器开始倒计时。篮球接二连三地砸进篮筐，许朝明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个球都精准命中。程知暮偷瞄了一眼，发现对方专注时嘴唇会微微抿起，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汗水顺着许朝明的下颌线滑落，消失在衣领里。
"你输了。"许朝明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程知暮从未听过的轻快。
程知暮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分数确实低了一截。"再来一局？"他不服气地擦了下额头的汗。
许朝明摇摇头，指向旁边的抓娃娃机："玩那个。"
程知暮跟过去，看着许朝明投币、操纵摇杆、
喜欢抵补曼陀罗树的缺憾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抵补曼陀罗树的缺憾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