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儒艺一眼便看到了蹲在地上摆弄链条的许平安,对方宽大的校服上衣微微垂地,校服背后也蹭满了自行车机油。书包被她放置在车筐里,奈何自行车歪倒在地。
“要帮忙吗?”陈儒艺将书包放在自己的车篮里,蹲下身作势要帮忙。许平安见状立马摇头,她的马尾随着过大的摇头幅度,打到了自行车链条。
看到对方这样的情况,陈儒艺也没理会她的拒绝,兀自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湿巾递给女孩。“擦擦手吧许平安,你这样上链条恐怕明天都走不了。”
许平安的指尖沾着黑乎乎的机油,在陈儒艺递来的湿纸巾上蹭出几道纹路。
只见对方三两下便将掉落的链条安回齿轮上,“链条要定期上油,上链条是有技巧的…”陈儒艺轻声细语地对许平安解释的同时,手还在旋转单车踏板。
当链条“咔哒”归位,许平安的耳尖泛起了一抹浅粉,像是有人在上面涂了层颜料。她没有留意陈儒艺说了什么,而是一直盯着陈儒艺的上半身。
少女低头时过长的刘海垂落,在鼻梁投下一道阴影,恰好遮住鼻梁上的一枚小痣。陈儒艺的脖间有一枚用黑色绳子穿起的玉如意,吊坠随着主人身体的晃动而摆动。
手中的湿纸巾早已被许平安攥成了团,指节在昏黄的车棚灯下透出青白的棱角。
“谢谢你,陈儒艺。” 许平安上前,耳尖的红淡去。每次陈儒艺都会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她的心里除了感激,更多的是希望能离她再近一点。她希望自己也能在陈儒艺脆弱的时候出现,哪怕对方不需要自己。
回了不客气后,陈儒艺便起身给自己擦了擦手,顺便将许平安的车头扶正。
“李想,你怎么还傻站在这里?”陈儒艺回头看见李想还站在自己的单车前。
“我这不是想着帮你看书包吗?好心当成驴肝肺。”李想脸上的肉随着说话而剧烈颤动,但他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许平安,刚刚我和艺姐帮你换了新桌子,艺姐还帮你把柜桶的东西都整理好放进去了。我看你桌腿都锈透了,怎么不跟老师说啊。”李想走到那个瘦弱的身躯边上说道。他和许平安的身高不相上下,但身体却是许平安的三倍那么宽。
许平安闻言猛地将视线放在了陈儒艺身上,对方帮她换了新桌子,还帮她单车上链条,为什么…
陈儒艺丝毫没有察觉有一道视线投射在她身后,她正在解锁单车,感慨旧物失而复得。当时旧宅拍卖的时候,这部Broton折叠车也跟着一起变卖了,虽然并没换得几个钱。
解锁单车后,陈儒艺对李想说:“我看你不是要帮我看书包,你是想送许平安回家才是真。”
李想的心事被戳穿,脸上的肉都不颤抖了。他马上偷瞄着不知在看什么的许平安,还好对方没有听到艺姐说的话,这一刻李想如释重负。他对陈儒艺说道“你不要瞎说,许平安才不会让我送她回家。”
少年的心事啊,有什么都写在脸上,想不看穿都难。
陈儒艺也没有再打趣李想了,她向许平安和李想告别,便跨坐在单车上准备离开。
她一低头便看见了熟悉的玉如意在晃动,一股暖流从后背攀升到颈间。蹬上踏板的刹那,身体熟悉的感觉也回来了,这就是重生的感觉吗?陈儒艺细细感受着失而复得的一切。
考上南城实验高中后,陈国荣便大手一挥,用陈儒艺的名字在南城CBD购置了一套南城公馆的大平层。这样一来,陈儒艺每天只需要骑行十分钟上下学。虽然陈国荣和孙艺佳总说要培养孩子的独立自主能力,但在大物件上他们也从来不舍得亏待陈儒艺。
自从上高中以后,除了寒暑假,陈儒艺都不用回父母居住的旧宅——南城岛中央别墅区。平时她课业很重,周末好不容易可以休息,父母也不想让她把时间都耗在通行上面。
骑到第二个路口,陈儒艺便看到了成片的红色紫荆花。曾经的自己从来没留意过路边的花花草草,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好看的景色。除了成片的紫荆树,路边还有叫卖的小贩——有卖臭豆腐的、卖凉粉的、卖黄豆糍粑的…
她在黄豆糍粑摊前捏紧刹车,随即扫码要了一份黄豆糍粑。在等待摊主阿姨切割磁粑的时候,她抬眼看到便利店玻璃门前映出的身影。
玻璃门上的倒影瘦削如竹,白色校服在晚风中勾勒出利落的肩线。陈儒艺无意识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身上都是紧实的肌肉,“真好啊” 陈儒艺在心底说道。
接过摊主阿姨递来的黄豆糍粑,陈儒艺向南城公馆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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