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难得的周日,裴景昀终于能够稍作休息。
落地窗外,晨光穿透薄雾。裴矩跑步回来,正在玄关处换鞋。
他只穿着单薄的运动装,凛冽寒风中浑身热气蒸腾,额前碎发已被汗水浸湿。
容叔见状不由感慨,“年轻人就是活力充沛啊。”
裴景昀闻言只是微微牵动嘴角,目光仍停留在手中的园艺剪上。
等裴矩换好衣服来到花园,裴景昀正专注地修剪那几株新得的君子兰,兰叶泛着温润釉色,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爸。”
要按以往,对于裴矩晨昏定省似的这么一声,裴景昀都只是略微颔首算作回应,可今天他却破例放下剪刀,“最近工作进展顺利吗?”
裴矩才刚迈起的脚步不着痕迹落回原位。
就连容叔都很有些诧异。
多年来,裴景昀从不过问儿子的学业事业,即便裴矩主动汇报,他也只是随意听听。
这种态度往好了说是给予自由,往坏了说也完全可以称作漠不关心。
“已经和合伙人谈过两次,目前还有些分歧需要协商。”裴矩谨慎作答。
他在国外求学时就创办了数字研究室,如今带着核心专利回国重组公司,这些裴景昀若想了解易如反掌。
“这样啊。”男人手指轻轻抚过兰花叶片,“不合适的尽早换掉,否则浪费的也是你的时间。”
这番利益至上的论调让裴矩莫名抵触,他选择沉默以对。
“需要帮忙吗?”裴景昀漫不经心问。
裴矩一怔,摇头,“暂时不用,谢谢爸。”
“嗯,你向来有主见,也是个懂规矩知进退的孩子……”
裴景昀总算抬眼,正视已经站了许久的青年,露出赞许的微笑,“虽然曾经跟我唱反调,但这些事上从不出错。”
“……”
本该是父子间轻松的玩笑,空气却莫名有些凝滞。
裴矩正要转身,忽然听裴景昀吩咐容叔:“叫岑清出来吃吧,难得一家人都在。”
“一家人”三个字,让青年背影几不可察地一颤,低垂眼睫遮住眸底一闪而逝的晦涩。
他抬步,沉默地往餐厅走去。
**
容叔在长桌中段添置餐具时,头一遭犯了难——十多年来他从不需要为第三把椅子费心。
最终按长幼顺序,增加的位置被安排在裴矩附近。
十多分钟后,岑清走进餐厅,他没穿居家常服,而是一身外出的装束,手臂上随意搭了件外套,落座时自然将其挂在椅背,仿佛随时准备穿上。
裴景昀已经修完花草,与岑清几乎同时进来。
落座时他略微抬眼,视线在岑清身上巡梭,从椅背那件叠放整齐的外套,缓缓上移至岑清的头发。
往常总是随意披散的银发,被一根素色丝带松松束起,歪斜地垂在肩头,清爽中透出几分装扮过的刻意。
“又要出门?”
“嗯。”岑清拿起餐具的动作流畅,不紧不慢低应一声。
容叔接到门卫通报:“清少爷,魏少来接您了。”
佣人捧着一个精致的漆木礼盒进来,小心放在桌上,盒盖开启,内里铺陈的锦缎上静静卧着一套冰裂纹官窑花瓶,釉色青灰,金丝铁线光晕流转。
“魏少说,这是孝敬先生的一点心意。”
裴景昀却视若无睹,兀自端起茶盏,视线凝着杯中悬垂的茶叶,余光瞥见岑清放下筷子,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叩,“不急,吃完再说。”
岑清重新拿起餐具。
裴景昀盯着他,直到他咽下一口粥,才缓缓开口,“这边的环境太杂,空气也不好,还是不适合你养病。”
他语气温和,“过段时间回山庄住吧,对你更好。”
岑清沉默着,并没有抬头。
“当然,决定权在你,义父只是建议——”
“爸,”裴矩忽然起身,“我吃好了。今天约了人谈事情,可能要晚点回来。”
他目光在岑清身上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视线。
等裴矩离开,岑清也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
短暂的热闹散去,偌大的空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沈庚正在汇报工作,却发现裴景昀明显心不在焉。
“沈庚,”裴景昀突然打断他,“你有没有觉得,岑清最近变了很多?”
沈庚一时语塞。
作为秘书,他对岑清的了解仅限于表面——那个长相出众却总带着疏离感的年轻人。
但经裴景昀这么一问,他仔细回想,确实感觉岑清没有最初那么难以接近了。
可能是谈恋爱的原因。沈庚在心里填上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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