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盖上的土散发着草香气,有些小草苗慢慢地从土堆里长出来了。
妈妈生前很爱花,我想这是也是另一种陪伴吧。
摘下一朵紫云英放在妈妈碑上,我笑着说:“我知道这不是荷花了。”
我开始给妈妈周围的土浇水,听说在春天种下一颗种子,将来会开出美丽的花。
可惜我没有在春天种下,不知道能不能开出美丽的花。
我有些愧疚,羞愧的重量压在我身上有些喘不过气,于是开始四处寻找美丽的花朵。
风里裹挟着无数尖叫声,雨滴长出无数触角,花里藏着无数的秘密。
田野里、山林中长满七彩斑斓的花朵,我每天都会带一朵,放在妈妈的土堆上。
妈妈你也会幸福的吧。
炎热的太阳照的人身上有些痛,妈妈的土堆在山上,周围都是树丛。
向低处望去,还可以看见黄绿色的海,湛蓝色的湖。
我经常躺在旁边的树丛里,睁开双眼静静地看着妈妈。
这里的一切,妈妈什么都没有带走,最后留下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堆,和一个会呼吸的我。
我是会呼吸的遗产,是活动的墓碑,还是一条坚硬的锁链?
妈妈会后悔经历这一切吗?
抚上墓碑,刻在墓碑上的,不是妈妈的名字,只有爸爸的姓氏。
这何尝不是一个无名之碑。
这是个假墓碑。
我又做梦了
夜晚星星很亮,我趴在妈妈腿间。
风轻轻走过稻田,踏过池塘,拂过树梢,望着月亮,唱出蛙鸣声。
妈妈看着天上的星星,轻声说:“我经常觉得很累,但是只要想到你,我心里就很安心,我就会很幸福。”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不在了。”
“你真的幸福了吗?”我压着心里缓缓裂开的伤口,轻声问道。
“我是这样子安慰我自己的。”妈妈苦笑回答道。
我接不上妈妈说的话,风向我伸出无数触角,缓缓探入我的血管,拉扯着我的心脏。
妈妈仿佛已经没有了什么感觉,继续轻声地说着她的过去。
她轻描淡写地写出她的半辈子,眼里的光越说越暗,越说泪水越满。
从另一个小山村走进学堂,却因为没有钱,只能早早嫁人,来到了另一个小山村。
妈妈笑着说:“你妈妈我也是个文艺青年呢!就比如说你,我就会说,你是我留下的勋章。”
我知道妈妈不会后悔选择了我,但我更希望她选择了自己。
“离开这里,你会过上幸福的生活吗?”我深深望进妈妈的心里,叩着心门问道。
梦醒了,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下雨,我感受着身上的潮湿,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抬头一瞬间,我看到一个淡灰色的影子坐在我身侧。
小小的,就像另一个我,一闪而过,仿佛是幽灵。
我用了眨了眨眼睛,却被雨水扎痛。
我晃了晃脑袋,走到土堆旁边,摘了片芭蕉叶,轻轻地盖在妈妈的碑上。
这样可以不淋雨吗?
明天见了。
田野里早已弥漫着一片虫噪声与草簌声。
走在漆黑的山野小路,树影如鬼影般摇动着身体。
月光缓缓流过小路,留下淡淡的亮光,照亮了回家的路。
踩过最后一株绿草,我拉开篱笆门,缓缓向黑气森森的家里走去。
一声雷声炸破,打破短暂的寂静。
缓缓推开门,木门承受不住雷的恐吓,发出尖锐的爆叫。
一把尖刀似的目光盯住我的脑门,风在尖叫。
一个黑影隐匿在黑暗中,忽隐忽闪,如夏日台风,刮地家里寸草不生。
爸爸生气的摔东西,椅子悲鸣着滚到我的脚边,我轻轻地扶起椅子,安静地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仿佛坑坑洼洼的泥土路,蜿蜒曲折地走向阳光升起地地方。
这就是生命啊。
淡灰色的风不断撞击我的心门,我的手撑在椅子上,胸中的热泪直往上涌,直涌到喉头。满腔热泪把胸口挣裂了,我的心在疯狂撕裂。
只听得噼嗒一声,地下石片上掉落下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迎面的风,直往我胸口的窟窿里灌。
我变成了一个很沉重的梦。
小小的土堆里,不会再有人为他做好饭烧好水了。
“你来做。”凶恶的嘴脸像一匹口水四溢的饿狼。
我的梦在天上游荡。
看我没有反应,他拿起柴火,怒气冲冲地往我后背重重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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