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仿佛发了脾气似的,哄了也哄不好,哄不好就一直哭着,哭的让人心烦。
别人心烦,明霜序不心烦。
大理寺给众人放了假,只留了每日当值的官差守门,其余一应的回去休息。
这相当于也给明霜序也放了假一般,就剩的那几个人,仿佛每天只给一家子做饭一样,费一条鱼,拿出来半颗腌的咸菜。
当初咸菜腌成不同的味道,如今佐了鱼,也成了不同的菜肴,都是好味道。
只是当初信誓旦旦要将白菜全部都塞进秦拓肚子里的那句玩笑话没能实现,让明霜序有点可惜。
眼瞧着地上都开始积了水,云彩倒是歇了一歇,也不散开,但到底是止了泪的。
明霜序淌着水冲出去,想瞧瞧外面有买什么的没有,可原本光顾的铺子都没有开门,只有乔娘子喊住了明霜序,给了她一大块豆腐,还匀了两只洋柿子给她。
乔娘子困在家里的时候,不干别的事,竟是磨豆腐了,想着做些臭豆腐、毛豆腐来,天阴阴的正好,等着放晴了好卖。
“千万不敢往丰水河那儿去,河面都涨满了,漫到岸上来了。你这么小的身量,和别被河水卷跑了。”
明霜序笑嘻嘻的应了,接了豆腐转身就又淌着水往大理寺跑。
跑到半路上,也有一个人一样淌着水往大理寺去。
那人脚程快,先比明霜序进了大理寺的门,直直的就往公廨去了。
是昭狱来了人,黄四娘死了。
柴方一案虽还在查,但黄四娘是正经画押认罪的,再在大理寺内的戒律房呆着不合适,就在暴雨之前转到昭狱里面去了。
这雨一直下,昭狱本就地势低,还建在半地下,那水更是哗哗的往里进。
当值的官差都一直挽着袖子塞着裤脚从狱中挖水出去,谁也没注意到这么个角落里有个不声不响的黄四娘没了声息。
那值守的官差也很是冤枉:“那雨进的根本就不多,虽是没过了脚面,可连小腿的一半深都没到。之前那对房的女囚就瞧见那黄四娘躺在水里,问了话只说是想有点不一样的感觉,谁知道,一眼没看住,翻了个面锅去,死了。”
只是再冤枉也没用,这人是死在大理寺昭狱里的,大理寺就不能在定夺她的死因了,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
刑部来了人,带走了黄四娘的尸首,连带着将柴方一案的东西都带走了。
梁庄说起来就气:“真是晦气,眼瞧着这案子就要结了,来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吃力不讨好。”
明霜序和骆天杭都没有答话,一个专心布菜,一个照例瞧着以往的卷宗,徒留梁庄一个在一旁气得哼哼哧哧。
梁庄左一会儿瞧瞧满心满眼都在眼前饭菜上的一人,右一会儿瞧瞧专心致志读卷宗的另一人,最终决定将屁股往左挪挪,去讨明霜序的嫌。
大人瞧着面上没什么,搞不好心里同自己一样不舒服,可千万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去挨骂。
明霜序今日做菜用了乔娘子给的洋柿子。
洋柿子红彤彤一个,吃起来酸甜,但若是炒着配菜吃,那甜味儿就会都溶解到菜里,洋柿子本身只剩酸味儿了。
明霜序先这样太过浪费,如今虽然雨停,但到底丰水河的水还没有退下去,西市的铺子也都没有开门。
倒不如像蒜瓣一样,在蒜臼里五六分碎,肉还是大块,却另有汁水流出来。
明霜序细心的将洋柿子的皮扒了出来,这东西也不是不好吃影响风味,主要今日就是做汤,出来一碗汤本是细细喝着,忽然要嚼一下实在煞风景。
乔娘子那儿买的豆腐焯了水,明霜序从水缸里抓出一尾小一点的鲈鱼来。
以往是天天瞧着,生怕缸里的水少了,将鱼热死。这几日倒是反了,天天瞧着,生怕水漫出来,花钱买的鱼儿再跑了。
梁庄出去回来说,后巷尾谁谁家就在水里抓到一条好大的鱼。
鲈鱼照例切了块,用黄酒和胡椒盐巴一起腌上。
平日常用的菜籽油不多了,明霜序干脆用了猪油,猪油润铁锅,平常只是用来炒菜肯定是腻的,但今日有了洋柿子,反而中和的刚刚好。
豆腐焯水后又煎了两面金黄的色儿,只图着个好看。
葱姜大蒜爆出香味,就将鲈鱼放进锅中去煎,煎到五成熟就将鱼往锅边推推,让洋柿子成为锅中的主力军。
洋柿子本就被捣的碎,来回几下就更是出汤,明霜序浇上早已备好的热水,又一齐放了豆腐和盐巴,这道汤就算结了。
明霜序盖上盖子,靠在门边瞧梁庄黑着脸替刑部来的大人搬卷宗。
啧啧啧,不愧是师徒,黑起脸来简直是一摸一样。
“如今的刑部楚尚书,是咱们柳寺卿父亲的关门弟子。”骆天杭走过来,用卷宗打打梁庄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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