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内乱,她要出城。
她跑了。
拐过了几条街,到了居民区,就看见有个身材矮瘦可疑的人,背上别着刀,翻过一户人家的墙头。
幸好屋子里有人在,大喝一声:“是谁?!”
她们很快打起来,叮叮咣啷、锅碗瓢盆的声音不绝于耳。
谢煜听着,呼吸忽然停顿了一瞬。
她居然忘了!
在警校的时候教官说过,越是混乱的时候,街上这些平日里不敢冒头的小偷、劫匪、人贩子就越是活跃,她们最喜欢趁火打劫。
她狠狠地‘啧’了一声,掉头狂奔,回到刚刚那小孩身边,伸手就把糖人抢了过来。
“别!抢!我!糖人!”曹珍珠的嗓子已经哭哑了,小狗一样龇了一下牙,抬头一看:“......姐姐?”
谢煜咔嚓一口,残暴地咬碎了嫦娥仙子的整个头,“说好了的,糖人付给我。”
她另一只手将珍珠拉起来,“跟我走哈,不要吐我身上。”
“姐姐?你找到我阿娘了吗,什么不要吐?”
珍珠话还没说完,谢煜就已经将‘嫦娥仙子’吃完了,将小棍随手一扔,拍拍手,将小孩甩到肩上,撒开脚丫子狂奔。
背上小孩被颠来颠去,声音在风里支离破碎:“姐......啊...姐姐...啊、啊啊啊.......”
谢煜重新回到河道口,把包袱重新拆成床单,搓了个绳索,把珍珠放下。
又将原本包袱里面的糕点、水囊送下去,嘱咐:“饿了吃,渴了喝,天亮之前不要出声,天亮之后如果我还没有回来的话,就喊人来救你。”
“不听话你娘就不要你了,知不知道?”
珍珠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亮晶晶的,用力点了点头,“那姐姐你要去哪里?”
谢煜将洞口的杂草重新整理好,掩盖踪迹,起身才说:“我去抢别的小孩的糖人。”
街上落单的小孩比想象中更多,不到三刻钟,她就又带回来四五个小孩,都是和家人走散了的,被她捡到的时候要么呆呆的在原地等家长,要么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时间紧张,她也来不及分辨小孩的具体年龄,看着瘦小、没成年就全都拉过来了,有像珍珠这样不过四五岁的,也有十二三岁、瘦的像猴一样的。
她们聚在一起,叽哇乱叫地喊姐姐,吵得谢煜头疼。
“姐姐!姐姐!”蹦哒得最高、最胖的那个大声说,“我妹妹也走丢了!姐姐!我没有糖人,但是她有,是大龙呢!”
“哇——”所有小孩都短暂地停下了乱叫。
“知道了,知道了。”谢煜挥挥手,又对那个十二三岁、被她强拉过来的小孩说:“我去找她妹妹,你是大孩子了,照顾好小朋友。”
猴一样精瘦的小孩一看就在叛逆期,一脸不服,“我不是小鬼头了,你又几岁,凭什么管我?”
“我十七岁又8个月,还是个预备衙役,我凭什么不能管你。”
作为警校生、大学生,谢煜自觉自己是非常有资格管这群小屁孩的,怼她一句,又出发找胖小孩的妹妹。
今晚太混乱了,她一路找人,避开了好几只缠红布的叛军小队和缠黑布的守军小队,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京城最大的商业街上,眼前一片明亮。
开阔的道路上铺满整齐的青色石板,一整条街暗红棕色的木质小楼上,米黄色的灯笼在倒春寒的风里摇晃。
但只是灯笼而已,怎么会这么亮?
她转过头,燃烧着的京城一览无余地出现在眼前。
道观、酒楼、佛寺,全都浸透在火焰中,橙红色的火光冲天,照亮大半冷蓝色的天空。
逃跑的人群像褐色洪流一样庞大,洪流中间却有一个不动的、月白色的纤瘦背影。
那个人望着远处燃烧中的道观,安静伫立,如芦苇一般,只有白色裙角和发丝被春天的寒风吹起、拉长、摇晃。
太瘦了,看起来就像生病了。
她的侧脸露出来了,唇色浅淡,长睫乌黑,本是迤逦的长相,却因为苍白病弱的面色硬生生压出几分仙气。
真好看,谢煜承认。
不仅好看,衣服上的暗纹还极为精细,一副‘世家贵女但素有佛缘,回京之日掷果盈车,从此作为京圈佛子被攻略、然后追妻火葬场’的高岭之花样子。
谢煜看了一会儿,抬脚就要走,却瞧见街的另一头突然露出半个马头和一柄带血的朴刀来,朴刀上缠的是一条红布。
是叛军!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那位‘仙子’,发现人家一副安之若素、超凡出尘的样子。
她怎么不跑?!她不会认不得叛军吧!
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问题。
谢煜犹豫了几秒,心想古代的大人和小孩怎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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