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小姜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暗门,一条看上去深不可测的地道显现。“我在前面,灵寿你跟好。”她掏出火折子点着,照得地下清楚了些。
灵寿跟着她下了地道,走了一段,拐了几个弯,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扇门,一扇破败的木门透出些光来,灵寿竟听见了阵阵不大的喧哗声。
喧哗声?听着门缝漏出的声音,若是不看周身所处环境,她还以为自己在地上的西市。商小姜见灵寿茫然,笑道:“灵寿,这里就是地下的西市——阴阳桥。”
说罢她手下用力,木门被拉开,外面是一条小巷。小巷尽头,时不时有人经过,听着人声热闹得很。
二人走出小巷,这里的房屋构造,街道分布竟是西市的地下翻版!除了没有天空,别的倒也没什么不同了。
只是西市是售卖东西的地方,这“阴阳桥”却不见有人扛着货物,店门口也无商品摆放。
那牌子上的字更是让灵寿摸不着头脑:“千眼万耳”、“血驼铃”、“月圆不见月”、“翻江倒海处”,进出这些场所的人皆是神色匆匆,两手空空。
“都说江湖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可这两者也不是分得明明白白,”商小姜解释,“江湖各派在此交易情报,全天下的消息都可以从这里打听出来,夸大着说,消息可通阴阳,而这地下市场,就是联通阴阳的阴阳桥了。”
商小姜带着灵寿来到一个叫“天吉小栈”的客栈前,“就是这里了。”
她掀开门帘道:“二姨!”一道虚弱女声回应:“她来了?带进来吧。”
一白衣女人从隔间走出,看上去约莫二十多岁,目光沉静无波,有股阅尽千帆后的平寂,叫人捉摸不透。
看来她并没有瞧上去那么年轻,灵寿想。女人面色苍白,身形高挑瘦弱,暗淡的眼神见到灵寿亮了一瞬:“你就是永娘吧?这么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灵寿却不记得这女人,商二娘笑笑:“你当然不记得,那时候你还不会说话呢。”
两个小娘子被拉进里间,商二娘又去端了巨胜奴、梅花酥和藕丝糖来,她倒了茶,说道:“我与你阿娘乃至交,情同姊妹,也算是你的姨母了。”
藕丝糖含入口中,甘甜的味道伴着藕香在口中散开,“……商姨,此事不紧急吗?”灵寿示意身上包袱,商二娘看上去神色悠然,并不急躁。
商二娘瞥了一眼鼓鼓囊囊的包裹,喝了口茶道:“此事确实紧急,但刘公现在恐怕不在宅子里,今日是‘开窗’的日子,晚上他才会回来。”她伸出手:“可以先交给我吗?”灵寿想了想,解下了包袱。她选择相信这个女人。
商二娘笑了,美人面如白瓷,若是这样摄人心魄的笑,出现在一张红润的脸上……灵寿承认,商二娘是她见过最美的女人。
然而美人面上很快浮现出一层忧愁:“见到你我很欣喜,但我不希望是此时……洛阳,终究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她饮了口茶润了润喉:“想来你阿爷没与你讲过千面谱。”
“千面谱……”商二娘敛了神色道,“此前这只是市井间的杂耍艺人聚集而成的组织,擅长绘面,不知何时,他们中出现了一个自称画骨先生的首领,那画骨先生的画骨移形之术已出神入化,甚至连被模仿之人的家人也分辨不出,他们行事分外猖獗,传闻说,千面谱中人已经混入了朝廷。”
似乎是怕吓到二人,她补充道:“不过,只有级别较高,冒充位高权重者才由那画骨先生出手,大部分杀手用的还是江湖上的普通伎俩,仔细辨别一番,还是能看出来的。”
“江湖传言,宫里的贵妃娘娘,已经换了芯子呢。”商小姜嚼着酥饼打岔。
商二娘觎了她一眼:“千面谱杀手身上俱有花草刺青,皆刺在隐秘之处,近年来他们已经做了不少恶事,不仅仅是江湖公敌,更是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你们出门也小心点。”
灵寿点头,她这几日总想到父亲,此时胸中又漫上一股淤堵之气。她突然心如刀绞,说不出话来。
见她面色不好,商小姜转移话题道:“灵寿是独自来长安的吗?”
她摇摇头,慢慢讲起了卓箱和翠翠的事情。
“小卓跟你一道来的?”商二娘面露惊讶,听闻卓箱去送翠翠,她叹息道:“还是不愿意见我们吗?”
灵寿满腹疑团,他们几人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卓箱,又为何对故人避而不见?
灵寿又问起阿娘,阿娘于她来说,太过神秘。她只知道阿娘是江湖中人,“阿爷说,她是大侠,不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是在扶弱锄强。”
商二娘嘴角翘起,眼中浮现出神采,亦可窥见几分当年绝色:“他们给你娘起了个凌波仙子的称号,她可不满意了,说要叫销魂霹雳碎心剑。”两个小娘子闻言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所以,杜姨真的叫销魂霹雳碎心剑?”商小姜吃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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