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奏章倾尽他毕生所学,行文极其谨慎,多用暗示之语,却打着清肃的名头,字字毒辣,直指沈樾用卑劣的手段以权谋私,账目不清,大肆收购土地,官商勾结,故意扰乱洛北治下。
监察司是圣上特设特批,平日里专门监察百官行为是否合乎律法君心,发现不对需要及时奏禀,但也不可事事都直接奏禀,总要先有查证的过程,否则言之无物也一样要被责罚。
于是这封奏章被监察司现任中书原封不动地打给了户部与吏部,责令他们查清洛南一应赋税征收情况,尤其是涉及商税的过税与住税,特别严查是否有白契的存在。
虽沈樾行得正坐得直不怕被查,但一番折腾下来还是够呛,至此两边的梁子也算结下。而一查发现什么都没有,更是激起了这些富户的怒火,各个携家带口地飞速搬离洛北。
户部一时不知这块地到底该划属洛南还是洛北,南越开国百年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监察中书也大觉丢脸,竟然轻信了一个知府的一面之词,耗费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到头来什么都没查出,巴不得圣上不要知道,宋鼎臣更是害怕被扣上诬陷的罪名,于是几边合计下来,反正也没闹出什么大事,于是都决定“沿用旧例,装作不知”。
买地本就是为了安抚富户人心,沈樾也不愿踏足这名义上的洛北之地,洛北知府更是时不时就要来城郊晃两圈,就是为了恶心沈樾,告诉她这块地说到底还是属于洛北辖内,是以这块地很快就变得荒芜,几乎是寸草不生,直到今天被皇帝看到。
宋鼎臣不知哪里来的消息,只比户部尚书晚了几炷香的时间到。
他一副如丧考批的模样,痛哭流涕地自陈了小半个时辰自己的罪过,说自己实在愚钝,不懂治下笼络人心,还因为担心发生贪墨事件而怀疑同僚,实乃不义,只是自己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请陛下撤了自己知府一职,切勿因生气而损伤龙体。
沈樾得到传召时已是姗姗来迟,宋鼎臣早已舔着脸将这事在皇帝跟前翻了篇。
宋鼎臣不懂如何为父母官,却是最懂皇帝此人,因着幼年的经历,陛下格外重视臣子的忠心,换而言之,他喜欢文韬武略的能臣,更喜欢能臣因他的一举一动而心惊胆战,日夜揣摩,最好还要奉为圭臬。
直到最后,宋鼎臣也没忘坑沈樾一把,他直言愿意将俸禄全部用于开荒,只希望沈樾能够将这块地的所有权还给洛北的百姓,他必定带头劳作耕种,并且愿意为百姓负担所有的赋税。
皇帝龙心大悦,金口玉言一下,管沈樾花了多少银子买地都不做数。
当时,明桃在明折身边目睹了整个过程,看着沈樾差点没挂住的脸不由叹息。
明折问她:“你是在惋惜沈大人要如此忍气吞声吗?”
明桃答他:“为官难,揣测圣意更难,几乎是如履薄冰。”
这洛北知府宋鼎臣看似懦弱无能,却十分了解皇帝的心思,皇上根本不在乎这块地到底归谁所有,往小了说不过是两个臣子间的勾心斗角,他才没精力管。他只关心这块地到底能不能最大限度地为南越国库带来收益。
明桃忍不住想,不知师父是否也会有这样如履薄冰的时候?
明折瞥了眼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淡淡道:“那么,若你是臣子,此刻便该头点地了。”
明桃悚然一惊:“还请师父赐教。”
明折表情淡漠,声音却坚定:“心甘情愿,又怎会觉得如履薄冰。”
直到现在,明桃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心甘情愿的代价太过沉重,往往伤人又伤己。
万花酒楼中,卿晗听完了来龙去脉并发表了深刻评价:“足寒伤心,人怨伤国,这么简单的道理宋鼎臣都不懂,活该洛北被洛南比去尘埃里。”
此话一出,左右的洛北人民立刻对卿晗怒目而视。
卿晗吐了吐舌头,问:“姐姐,你看我挑的这家酒楼怎么样?”
明桃环顾四周,万花楼座无虚席,显然生意十分红火,只是构造和洛南的松涧楼简直一模一样,同样有前楼后楼,花园纱幔。
她笑着回答:“真是不错,但这万花酒楼和松涧楼如此相似,难道东家是同一人?”
卿晗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小二向她们这桌走了过来。
那小二毕恭毕敬地弯腰,道:“三位贵宾请随我来。”
这贵宾的数量显然是把正在吐泡泡的花花也算上了。
卿晗一脸自然地站了起来:“走吧姐姐。”
这酒楼是卿晗一眼相中拉她进来的,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来应该对此熟悉,明桃便也抱着贵宾花花从善如流地跟上了。
卿晗接着刚刚没说完的话:“姐姐,这里的东家我认识,以前我哥哥做生意常和这家店打交道,你就放心吧。”
明桃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父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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