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口气,他将目光移到画上。
映入眼帘摆在眼前的是两张诡异的人像。
一幅中是个獐头鼠目的男人,另一张则是个尖酸刻薄相的女人。纸上笔画狂乱且潦草,但横折撇捺运得恰到好处,几笔就勾勒出二人的特征来:饼脸、三角眼、尖下巴、朝天鼻……
这画的什么玩意儿?不人不鬼的。
但不知怎的,他竟然轻轻弯了嘴角。
觉察到自己的笑意,他立刻抬手掩面,咳嗽两声:“这是福奚公主的画?见谅,我一时也难以分辨。”
众人一听,立刻附和道:
“皇子公主们师从丹青妙手,怎么会画出这么奇怪的玩意儿?”
“还公主真迹呢?刘兄你这是被骗了吧!”
“你又从哪个摊子淘来的假画?说出来让大家伙儿都避着点儿,可别被坑了。”
“这就是你们见识短了!”那人却丝毫不恼,手指压在嘴边“嘘”了一声,待场面平静了,才开口说,“这是公主起死回生那天,她亲笔画的。”
“什么?”
“别卖关子了,你细细讲来!”
“我有个叔侄在死囚牢里当差,某夜三更,有个小宫女慌慌张张揣着两张画像寻来,说是福奚公主要见画中人!你别说,牢里还真有几个死囚跟画中人长得六七分像,便都被押去了公主跟前,最后……”
那人抬手往脖子上比划了下。
顿了顿,他又说:“那小宫女走得急,将这两张小像遗落在死囚牢,我叔侄便将它收了起来,前几天喝醉酒,才跟我们说了这事。”
“难不成那日公主大开杀戒,杀的就是这画中人?”
“奇怪,公主为什么要杀他们?”
“看画中这二人穷凶极恶的模样……我猜公主之死有他们的手笔,公主这是报仇来了!”
“可公主不是自戕的吗?”
众人议论纷纷,只有邓执宋未言语,神色一怔,眸中闪过异色。
死囚?
死囚牢关押的皆是作奸犯科、十恶不赦之徒。若她杀的人皆出自其中,反倒有些……为民除害的意味?
他低眉沉思。
与她几番接触下来,的确不似传闻中那般残忍好杀,但毕竟有诸多成见在前,一叶障目,心中的猜忌不易轻解。
可原来一直是他误会了她?
脚边的一枚白棋落入眼眸。
犹豫片刻,他还是俯身捡起,轻拭去上面的污渍。
脑海中蓦然浮现了那抹身影,但还没等他理出头绪,忽听内侍通报:
“福奚公主驾到——”
众人闻言一惊,忙不迭收拾好装束,争抢着冲过去候在最前面。
得了内侍一个警告的眼神,他们安分下来,不敢再言语。
只见琼林书院门外停了一架步辇,圆脸宫女上前掀开锦帘后,一截月白裙裾踏入他们的视野。
身披淡紫斗篷,抱着暖炉的福奚公主立于他们跟前。
白兔裘毛簇拥着那张冰雕玉琢的小脸,绯唇微张,呵出一团薄薄的白霭扰在脸前,教人一时看不清她的容颜。
无妨,反正也没人敢直视她。
“免礼吧。”
抬手示意后,她在银盘的搀扶下进了琼林书院。
雪尚未歇,仍纷纷扬扬落个不尽。她目光一转,打算先寻个地方躲雪,再清算琼林书院这伙子人,于是盯上院中那座小凉亭。
诸人登时汗流浃背,面面相觑——那两幅公主真迹还在棋盘上,没来得及收拾!
可付明宛已经拂袖步入亭中。
低头看去,桌上的画甚是眼熟。
咦,这不是她上司和同事吗?
My eyes!
阴魂不散!
付明宛捂住眼睛大喊:“啊啊啊晦气!银盘,快把它烧了!”
银盘看后也是一惊,这两幅画怎么在这儿!
她连忙将其拽进暖身的火炉中,使其顷刻间噼里啪啦,灰飞烟灭了。
一刹那院中陷入诡异的寂静。
付明宛回过神来,赶紧故作深沉地咳嗽两声:“本公主曾撞见过索命的邪祟,正是画中这两人的模样,这才一时失态了。”
亭外响起一片“原来如此”、“公主受惊”的附和。
紧接着又听她话锋一转:“可是这等不祥之物,为何出现在琼林书院?”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死寂。
将画拿来的那人磕磕巴巴地狡辩:“臣、臣见画落于路旁,以为是镇邪之物,便、便捡回来与诸同僚一观……”
付明宛皱眉:“捡的?”
那人狂点头:“捡的,真是捡的!公主明鉴啊!”
付明宛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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