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抬头,正看到主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请来自京城第一中学高一年级的任星河同学。”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响起掌声。
任星河起身,踩着台阶一步步走上演讲台。
灯光“啪”的一下熄了。
全场只剩下一束追光,稳稳地落在那人的身上。
黑色西装衬着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眼神沉静,步伐从容。
她站到台中央,扶了下麦克风。
台下很静。
徐濛的手心开始出汗。
她紧张得一声不吭,手死死抓着书包带,目光却一刻也移不开。
然后,任星河开口了——
声音干净、低沉,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穿透力。
【Hyv?? p?iv?? kaikille opettajille, nun nini on Ren Xinghe.】
翻译器同步响起:【各位老师好,我的名字叫任星河。】
“我抽到的题目是——”
她顿了一下,清晰地念出中文题目:
“《爱一个人爱到发疯,是浪漫,还是病态?》”
她的语气平静如水,几乎听不出主观情绪,却比任何感性煽情的开头都更具压迫感。
“我想说,‘爱’这件事,是唯一一个被神学与物理学同时承认的奇迹。”
“心脏,他重三百克,却能让一个个一百二十斤的成年人在深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在MRI的扫描里,热恋中的大脑与强迫症患者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七。”
她停顿了一下,微微抬眼,嘴角带着点笑意:“所以如果有人说他‘爱你爱到疯’——”
“我建议他先挂个精神科。”
台下爆出一阵笑声,甚至有人忍不住拍手。
而徐濛,愣愣地盯着她。
那一瞬间,任星河抬眼朝台下看了一圈。
目光在扫过第六排第三个座位时,顿了不到一秒。
她看到徐濛。
那个穿着灰色连帽外套、缩在椅子里、眼睛盯着自己亮亮的。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眸光一颤,几乎就忘了自己还在台上。
但这种轻微的情绪波动仅仅持续了一瞬。
她迅速移开目光,灯光静静打在她身上。
她声音平稳,继续说下去——
“在心理学上,当‘爱’侵蚀了自我边界,破坏了人的社会功能,我们称之为——病态。”
“这是一个很清晰的定义。”
她顿了顿,语气轻微变化:“可如果一个人‘发疯’的方式,是去记住她的所有习惯呢?”
“比如,她爱喝奶茶,喜欢吃甜的,不喜欢吃早饭。”
“又或者是,辩论赛上她开始转笔,说明她马上要反驳了。”
这句话一落,台下寂静。
她的眼神,仿佛不经意地,落在某个方向。
徐濛屏住了呼吸。
任星河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眸,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开口。
“这种‘爱’,算病理性吗?”
她微微笑了一下。
“我们这个社会,有时候很矛盾。”
任星河轻声说着,目光从讲台上缓缓扫过台下。
“一边警惕疯癫,把它列入精神病诊断手册,一边又在银幕和诗歌里——反复地、炽热地,歌颂它。”
“我们用‘纯粹’之名,赞美那些奔赴烈火的爱情。”
“就像泰坦尼克号,罗密欧与朱丽叶。”
“明知道结局是溺水,是死亡,是断裂的青春——”
“可我们依然会说:这才是‘真正的义无反顾的爱’。”
她垂下眼眸,声音低了一点,:
“甚至,有人会说,‘只要她站在那里,不说话,我都会不自觉地向她靠近。’”
她停顿,仿佛这句话在她心里回响了很多遍。
“她开心,我就觉得,这一整天都值得了。”
语调轻得像风,却比风更真实。
任星河抬起头时,眼神微亮,像是从梦中归来,却更清醒。
“这不是疯。”
“但这让人——心动得像疯了一样。”
她抬起头,目光坦然,话语渐渐坚定起来:
“所以如果所谓的‘疯狂’,不是毁灭,而是成长。”
“是因为喜欢,所以变得坚定,变得勇敢——”
她最后顿了一拍,仿佛一口气沉入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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