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入暮,钱铜离开了盐庄,在附近的一间茶馆内简单用了晚食,接着去街头买了几块刚出笼的甜糕交给扶茵,“拿回去给姑爷,提醒他,今夜我不在家。”
她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
一日的功夫,宋允执大抵已将钱家的府邸摸清楚了。
他所住的地方乃钱七娘子的居所,同她的住所仅一墙之隔。
因新晋姑爷的身份,午后屋里来了一批一批的人,打水的、换茶的、擦地的忙个不停,目的为何,他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
粗俗之人,他不与其计较。
阿金被钱铜留下来后,成了宋允执的贴身小厮,遇见眼珠子太过分的,便抬脚踹向对方的屁股,“看什么看?是你该看的?”
“金兄饶命,小的错了。”小厮摸了摸屁股墩儿,面色嬉笑,毫无半点悔过之意。
这一幕落在从小家教严格的宋允执眼里,难以理解,鄙夷地收回视线。
商户就是商户,毫无规矩。
见他独自一人饮茶,谁也不搭理,阿金觉得无趣,走去院子里与修剪花草的仆人闲聊。
阿金问:“昨儿又输了多少?”
“什么叫又?”
“就你那手气,又菜又爱赌,一年到头都给咱七娘子白干了。”
“我乐意,总比你一个月月俸全都进了嘴,肚子里一过,什么也不留好。”
“谁说没留?你瞧瞧,我这结实的胳膊,大腿...”
宋允执不想再听到这些污秽之词,奈何两人学不会控制嗓门,他不得已起身,走去门前。
正挽着衣袖的阿金一愣,回头问:“宋公子怎么了?”
话音一落,便见宋允执双手握住门扇,冷冷地盯着他,“啪——”一声合上了门。
“姑爷生气了?”
惊愕又带了一些调侃的嗓音隔着门缝传进来,宋允执扶住额头,突然有种为何自己会在此,要受此等折磨的恍惚。
忍到天黑,门外的下人终于安静,不再聒噪。
宋允执坐在屋内,等夜色更深。
戌时末,房门被敲,“宋公子。”
宋允执冷眼看着阿金进来。
阿金无视他的不待见,笑呵呵地把手里糕点递过去,“娘子给宋公子刚买的甜糕,还热乎着呢,今夜庄子有点事,娘子明早再回,公子早些歇息。”
宋允执不接,阿金便把甜糕放在他身旁的木几上,安静地退了出去。
脚步声越走越远,宋允执也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钱家家主的书房他白日去过,路线已经摸透,但时候未到,不能打草惊蛇,他去了仅一墙之隔的院落。
先拿到白日的那几个账本,查清楚盐价,两日之内,他要让钱家成为头一个杀鸡儆猴的对象。
宋允执动作利落地摸到了主屋的后窗,因主子没回来,屋内没有点灯。
就着月光钻进去的那一刻,他鼻尖便闻到了一股属于女子的馨香,与他身上的清冽气息完全不符,像极了雨后晨间刚绽放的月季。
钱家的这位七娘子似乎很喜欢花草,满院子都是,也不足为奇。
夜色太暗,他看不清,不知道她的屋内的陈设是不是如沈澈所说的那般奢靡无度。
奢靡又如何,很快便会夷为平地。
他开始翻箱倒柜。
小娘子的床榻也没放过,最后在木几旁的一个小匣子内,看到了白日的那几个账本。
厚厚一摞,在触手碰到的一瞬,他便察觉到了周围气息的不对劲,来不及等他做出反应,黑暗中一道火折子突然亮起,霎时照出了正坐在对面蒲团上的小娘子。
她静静地盯着他的手,面容平静,嗓音没有一点温度,“给你点灯了,看吧。”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青年的脸色僵硬。
落在账本上的五指一蜷,缓缓收回来,隔着跳跃的零星火光与小娘子冰凉的黑眸对峙。
不用想,今夜明显是针对他设下的一场局,等着他上钩。
他低估了她的防备心。
既然失败了,没什么好说,只能硬碰硬,他摸向腰间铜剑。
钱铜依旧举着手中的火折子,不慌不忙,看着他的动作,“三。”
宋允执不知道她在数什么。
“二。”宋允执感觉腹中一刺。
“一。”
随着她最后一声落下,他腹中的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剧烈的痛楚让他生出了嗡嗡耳鸣,剑没抽出来,先跪倒在了地上。
钱铜这才起身,点亮了屋内的灯盏,缓声道:“金蝉之毒,你以为我骗你的?”
宋允执脸色苍白,浑身经脉被撕扯,连瞳仁一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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