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咬字重音,在“他”上。
裴矩真的绅士,说一拳就只有一拳。
但仅仅两秒,房间里又跟着传出一声凄厉到令人牙倒的惨叫。
裴矩回到岑清身边。
“本来只打算给一拳的,没醒。”
岑清哦了声,“现在醒了?”
“还没,但也快了……”
裴矩嗓音猛地一滞,身侧蓦然贴来一阵温热,岑清竟向他靠了过来。
“配合下。”
那具身体柔软无力,正往下坠。
行动先于意识地,裴矩刚抬起手,下一秒却因迟疑停在半空,没能落在岑清肩膀。
曲起胳膊,他低声道,“扶着我。”
**
掌心隔着衣料,轻轻覆上那条手臂。
碰触的一刻,岑清略微有些怔忡,两人相识已久,记忆里却找不出比现在更亲近的时刻。
这条手臂远比想象里坚实有力,薄薄的肌肉线条下是动脉沉稳的跳动,为他掌心也注入鲜活。
“多谢。”
普普通通两个字,配上岑清压低的嗓音,不经意间,反倒有一丝令人意犹未尽的、类似于温存的味道。
像是带着清凉肉垫的爪子,悄悄挠过心房。
裴矩喉咙压紧,神色不变,盯着岑清的视线却莫名晦暗了几分。
可惜对方低着头,并没看见。
“不用谢,我也讨厌魏钊。”
记仇又小心眼到愿意配合这种不入流的陷害戏码,完全不像长辈眼中斯文正派的裴少爷。
那边魏钊还在哀嚎,边疼边骂,骂的就是这位衣冠禽兽心狠手辣的伪君子。
骂着骂着,似乎还噗通滚下床。
岑清听得疑惑,“他怎么了?”
两人现在离得很近,裴矩又低头配合他,耳鬓相接,像在说悄悄话。
虽然手腕疼得锥心刺骨,但脑袋里嗡嗡的蜂鸣声总算有所缓解,魏钊扶墙爬起来,朝传来人声的方向摸索。
正听到那句轻描淡写的,“右手断了。”
“裴矩!”
这煞星揍他的方式也跟从前一模一样,就算化成灰魏钊都认得,他正要破口大骂,忽然从重影里分辨出面前还有一个人。
“岑……岑清?”
岑清刚要抬眼,一只宽大的手掌就隔着层薄薄的空气覆上前方视野。
“别看,脏眼睛。”
**
裴矩嗓音低沉中透着些许微妙的不满,音量不大,刚够拂过头发滑过耳廓,像是贴着说的一般。
而这句话,也成功定住魏钊。
他梗着脖子低头一瞧。
艹,骂不出来了。
赶忙满地找自己的衣服,魏钊也不记得是怎么脱的,东一件西一件,好不容易才翻出最重要的裤子,迫不及待拎着先往上套。
“走吧。”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必要,岑清转身拧开门栓,也顺势握了握裴矩的胳膊。
裴矩心领神会,本来与他并排的,这时往前半步,先岑清出门,是恰好能挡住外来视线的角度——
就类似于刚从案发现场把被害人解救出来,预估到外面必然堵着一堆记者和围观群众,所以需要格外加以保护。
酒吧经理几乎是贴门站着,最先听到动静,立即伸长脖子往里瞧。
“嘶……”
不知是谁发出轻微的吸气,像点着火引,在短暂凝固的死寂后,激起整个包厢的声浪,潮水般此起彼伏。
他们都在议论,议论那个从隐秘房间里、被裴矩搀扶着,正慢慢走出来的人。
衣裤明显被蹂躏过,凌乱不堪,几块已经氧化的暗红色血迹仿佛昭示发生过什么。
往日矜贵高冷、多看一眼都觉亵渎的那张脸,被低垂的银色长发遮掩大半,似乎受到极大屈辱,羞于见人。
而那副羸弱的身躯摇摇欲坠,明明每走一步都异常吃力,像是风一吹就要跌倒,仍坚持分出一只手死死护住已经掉了两颗扣子的衣领……
不仅徒劳无功,反而更加引起注意。
尤其那两点边缘泛红的斑驳咬痕,就醒目地印在脖颈血管附近的细腻皮肉上,顺着伶仃喉结往下,根本遮不住。
没漏出什么,却比漏出了更引人遐思。
“魏钊真敢啊……”
“艳福不浅。”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值了。”
虽早料到舆论走向,裴矩还是无法自抑地沉了脸。
于是岑清感觉带着自己走的那条胳膊往前一扯,他被迫趔趄了一下。
但那人很快又慢下来。
“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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