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这次来其实就是想弄明白袁琦是怎么死的。
不过他不打算自己去找人问来问去,一则不太礼貌,二则也没必要。
他相信请他来的人既然有意请他,就没有瞒他的意思,想必这会儿忙不开,还要再等上一会儿。
果不其然,温远喝到第三杯茶的时候,有婢女上前朝温远行礼;“探花爷请挪步,我们夫人有请。”
在袁家大房里只有一位夫人,就是平西伯的发妻阮夫人。
温远跟着婢女去了阮夫人的院落,只见院中来来往往的仆从婢女正在打扫庭院,整理搬走院中的枯枝败叶。
阮夫人今年看着有五十来岁了,虽说保养得十分好,可也免不了脸上爬上了些许皱纹。她的眼睛尤其显老,看着十分憔悴。不过这会儿神情平静,眉宇间隐隐见欢快之意,倒是冲淡了不少憔悴的感觉。
阮夫人请温远在院中的一处藤蔓架子下坐了。
温远道:“夫人请我来是为了什么?”
阮夫人笑:“只是想亲自和探花说两句话,有些误会怕到时候来不及说,惹出更多的乱子来。”
“夫人是指?”温远其实也差不多猜到了阮夫人的用意,其实和刚才的袁陶是差不多的。都是在跟他说,平西伯府和袁琦在时不一样了,希望他不要迁怒。只是刚才袁琦的用意十分简单明确,可这位阮夫人却看着还有别的话想说。
阮夫人说:“我听说探花今年有二十五岁了吧,说起来我那儿子要是长到今天,说不定还有机会和探花同为今科学子。”她的语气中是满满的缅怀之意,说话语调不急不慢,有着无比从容的感觉。
温远道:“您说的是前平西伯世子袁明。”
“是他,”阮夫人说:“可惜我儿夏日乘凉却被一条毒蛇活活咬死了。”
温远心里一凉,大户人家人员众多,像袁家这种有积累的富贵之家更是不用说。仆从丫鬟加上来往的婆子劳力,可以说把处处院落都住地满满当当,虽说府中有水池假山,可是来往都是人,而且像平西伯世子袁明那样的,更是身边离不了仆从侍奉,怎么可能睡个乘凉午觉碰上毒蛇还被咬死了,想想都觉得不对劲。
阮夫人苦笑:“袁琦那个孩子的亲生母亲是我有一年出门碰上的,她苦苦求我收留我便留她在府里做些杂役,谁知道伯爷竟然看中了她,偷偷地让她生下了袁琦。我娘家是关中阮氏,在外还有些名声,伯爷怕我娘家来闹,又偷偷给她一笔钱财打发她离开,袁琦就留在我身边长大。我儿袁明和我一样从不防备他,也没在意他,却不想活活死在他手里,还要为了府里的名声掩盖真相,历朝历代可见过这般蛇蝎不如的父子吗,我明儿死得冤枉。”
温远听明白了,袁明的死是袁琦犯下的罪,可是平西伯府只有两子,女儿们都早早出嫁了,袁明一死,如果还要追究袁琦的罪,那么府里就彻底败了。为了伯爵之位也为了自己,平西伯选择了息事宁人,还将杀害兄长的袁琦立为了新的平西伯世子,将来继承他的爵位。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阮夫人笑了笑:“真是好一场美梦啊。袁琦竖子得意忘形竟然攀上了承恩侯家不成器的房峰,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惹上了你,我早知道探花是个运势极旺的人,正道之人必受天人庇佑,而他则从刑部领了一身板子回了家。对外人人都说袁琦只是为房峰驱使,可我知道必是房峰也被他蒙骗了,他内心是嫉妒你的,要害你不过是怨你有他永远得不到的东西而已。”
温远颔首:“夫人说的也是我的猜测,我自然是知道平素里和袁琦并没有什么恩怨,他无缘无故伤我性命还打算让承恩侯世子挡刀,这我回来后才慢慢明白了。”
“当日我儿身受蛇毒,苦苦挣扎了三个时辰才咽下一口气,最后几乎脱了人形比那地狱里的恶鬼形容更恐怖。而袁琦却人模狗样地在伯爷面前奉承讨好,对比的我儿本该早死一般。可是天网恢恢,那日袁琦回家,我命人将一模一样的毒素撒在他的伤口上,他便也身受我儿当年所受之苦,痛苦嚎叫,伯爷怕被他染上远远地躲开,而我就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我问伯爷是否要拿我问罪,他便如同往日一般要护着他伯府的脸面了。好在陶儿是个好孩子,将来伯爵之位传给他,我也算放心了。”阮夫人抹下睫毛上沾染的一滴泪,“我喊探花来听我这番胡话,是因为这府里愿意听我说这些的人一个也没有了。希望探花不要怪罪。”
温远摇摇头。
若论律法,阮夫人给庶子下毒当然有罪,可是要论人心向背,不过是一句善恶报应。说起来袁明和袁琦都丢了命,可袁琦的命丢得一点儿不无辜,而袁明的死却多么让人可惜。
他并不怀疑阮夫人说谎,因为事实上如果阮夫人和袁明但凡提防袁琦,不让他靠近,不给他机会,一个从小就没有亲娘在府里照看的庶子怎么长大的,又是怎样有机会给将来的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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