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桥说:“我问了他们是谁跟他们讲的这个事情,他们只说是自己的同僚讲的,再问就互相攀咬对方,死活不愿意说实话,温远哪,你说怎么办才好。”
明执递过来一个挑衅的目光,温远说:“我清者自清。”
黄桥抚掌赞道:“说得好。”
谣言越传越多确实会对他的风评不好,甚至影响他升迁。可是温远心想,我来翰林院又不是为了升迁,大不了就比谁在翰林院能待得时间久。他还不信了,就明执那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模样,能比自己还坐得住。
谣言迟早会有不攻自破的一天。
现在怕就怕,太后和公主听说了谣言,会和自己计较。毕竟谣言关乎的也有她们的清誉。
——
明执自从听了高传禄跟他说,让他一同觐见陛下告温远一状时,就一直在焦急地盼望着。
这一天到了晚饭时分,高传禄派人传话叫他过去,说陛下现在有空,可以趁这个时间去觐见陛下。
明执特意换上了一身簇新的衣裳,照了镜子看自己的仪容觉得甚是完美,必定让陛下挑不出半点毛病,这才进宫见了高传禄。
殿内点上了盏盏烛火,照得灯火通明。
皇帝宁盛坐在里间,正提笔书写着什么。
桌案前一个大臣跪在地上,二人一问一答,气氛十分紧张。
明执自从当上了新科榜眼,每日和黄桥他们一同来觐见陛下,只觉得陛下宁盛是个脾气再温和不过的皇帝。从来没在他们面前摆过什么架子,偶尔会单独问一些书本上的知识,语气平和,甚至显得对他们这些文化人非常尊重。
可是今天,他隔着薄薄一道纱帘,看着帘后的皇帝,莫名就觉得腿软。也许是他选的时间不对。
可是机会不等人,高传禄明明也急着要告诉陛下有关温远送玉佩的真相,却也让他着实等了一两天,说明皇帝日理万机,要是今天他放弃了,再想找到机会当面奏对,可能就不再有机会了。
这样想着明执鼓起了勇气,进了殿。
“臣明执叩见陛下。”明执在殿中跪下,行礼问安。
宁盛似乎没有听见一样,任由明执跪在那里。
里间的问话还在继续。
帘子内的那位大臣不是别人,是工部尚书麾下的一个侍郎,今年新科取士拨款造办等事就是他负责的。
宁盛手底下放着的也不是他平日里看得什么圣贤书之类,而是一本由工部侍郎奉上来的账本。
他正在和工部侍郎对账,而从一刻钟前,账本上的内容已经对不上了。更别提,他问起钱财和工料去哪里时,工部侍郎以头抢地的事情。
宁盛说:“朕之前就和你们说过,工部不同于别处,造桥的是你们,安置劳工的也是你们。宫里用的东西,包括朕这里、太后和公主处的东西也都是你们在办。交给朕用来赏人的小物件尚且偷工减料到这种地步,你叫朕忍不住怀疑那皇城前人来人往的桥是不是也经不住人踩踏几下就会出问题,那叫你们负责出钱采买的木材、石头是不是也都是以次充好。”
工部侍郎落下泪来:“陛下,臣一时糊涂,绝不敢在大事上偷工减料啊。”
宁盛道:“朕之前信过你,你说的话朕没有丝毫怀疑。现在,朕不再信你。”他朝外边喊:“高传禄。”
“奴婢在,”高传禄应声。
“传朕口谕,把他革职送去刑部,着人仔细问问,到底都经手过多少桩事情,哪些是有问题的哪些是干净的。一五一十问清楚,叫他们拿个主意看看怎么处置。”
高传禄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等等,”宁盛说:“跟刑部说,不许用刑,也不许他出现什么突然暴毙的情况。二者但凡有一,朕拿刑部是问。”
工部侍郎刚才听见要去刑部,已经吓成了一滩烂泥。这会儿听见宁盛补充的这句,又挣扎着跪了起来。他明白自己这条命是保住了,这下才是真的老泪纵横。
高传禄道:“是,奴婢知道了。”说完,对着工部侍郎说,“大人别抹泪,跟我走吧。”
账本合上,宁盛揉了揉眉心。
当年西朝末年,他侄儿小皇帝被手下的权臣愚弄着,严刑之下不知道枉送了多少无辜臣子的性命,如今新朝初立,却再也经不起当年的作风了。
新朝事情繁多,不是一日两日能处理完的。这些臣子们也是各怀鬼胎,派系林立。这些他也都知道,开科取士当然是绝佳的办法,但一年一次一时片刻的也取不出许多能够挑大梁的人才,只能慢慢来。
脑中纷繁的事情一件件在他脑中走过,宁盛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高传禄早早给他准备了香包,要是头痛了就闻一闻,可以小憩一会儿。宁盛今日却不想闻香包,他拿起了腰带上挂着的一枚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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