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最尊敬的四嫂,他不该用这样龌龊的视线看她!
既羞又愧的他惊慌无措地闭上了眼,却再也不敢继续听二人的谈话。
这一场雨下得很长,至李舒窈跳下马车,雨还未停歇。
李舒窈邀请林书瑶进别院,不过林书瑶以时间太晚为由约了日后再聚。
马车再次启动,周砚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睁开眼看着林书瑶问:“四嫂与郡主是旧识吗?”
因雨势太大,车窗一直紧闭导致车内变得闷热起来。
林书瑶轻轻摇着团扇,回:“她是我来洛阳后唯一羡慕的女娘,偌大的洛阳,也只有她活得最真实。”
“她,”周砚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她确实独立特行,可她如此任性,终归自私了一些。”
李舒窈是太子表妹,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政敌用作弹劾太子管教无方的证据。
“可她也不过是失去父兄庇护的孩子罢了!”林书瑶答。
五年前,忠义侯父子战死沙场,李舒窈的母亲受不住打击,缠绵病榻数月后病逝,老夫人因此中风在床。
百年忠义侯府,自此交给年仅十一岁的李舒窈带着三岁的幼弟支撑。
其间的心酸艰难,又有几人能理解?
她或许是真如方才所言太过孤独,才会效仿长公主养面首。
轻叹一声,林书瑶接着道:“若能换回父兄和母亲康健,她定然不会稀罕郡主的封号!”
“斯人已逝不可追,可忠义侯府和太子还在,她如此行事,总会牵连别人。”周砚答。
林书瑶知他话中未尽之意,却继续劝解:“六弟,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刻,你就当她是男子,纳了几名美妾即可。”
周砚想说“她终究不是男子”,却想起压在她肩膀上的重担,于是改口:“但愿她再长些年岁后,能有所收敛。”
“会的,她是个善良的孩子。”
周砚奇道:“你为何对她有如此高的评价?”
林书瑶于是和他说了当年和李舒窈的初见,以及后来关于她的一些事。
周砚听后,久久不语。
他和李舒窈自幼相识,但他是自卑到尘埃的皇子,而她是骄傲如公主的先皇后侄女。
他们经常见面,却从未多做交谈。
他能从她眼中看到她对自己的嫌弃,以及因自己跟在太子身后而生出的厌恶。
关于她,他不想再谈。
车外的雨声渐渐减弱,他推开了身侧的车窗。
风瞬间灌入车内,带来了湿气和泥土的芬芳。
倾盆大雨已经转成淅淅沥沥的小雨,林书瑶也推开了另一扇窗。
下雨的天空阴暗昏沉,她却依然能看到笼罩在细雨绵绵下的郊外美景。
洛阳城外连绵起伏的山山脉,此刻看起来美得似一幅画。
她突然感叹:“好像每次遇到你,皆是雨天。”
周砚闻言,笑回:“确实如此,不过今日难见天虹。”
林书瑶:“我幼时不喜欢江东的阴雨天,江东的雨缠绵如丝,一下就要连续数日不停歇,似太阳走丢了一般。”
“那如今呢?”周砚问。
“我到洛阳见识过北方的雨后,终于发现江东的雨其实别有一番独特的美。
江东的雨似一首温柔的诗,也似一幅朦胧的画!”
林书瑶看着远处朦胧的景致,回想着遥远的江东烟雨。
周砚抬头看向她,只能看到她被掩在阴沉天空下的半张脸,却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对江东烟雨眷恋不舍。
她口中的温柔如诗、朦胧如画,在这一刻如此具象化。
在他眼中,这样沉浸在回忆中的她,美得如江东的一场烟雨。
“四嫂,你想与四皇兄和离吗?”鬼使神差的,他将心底的话问出口。
林书瑶闻言,回过头愕然地看着他。
只见他接着道:“若你想和离,我可以去父皇跟前作证,父皇便不会为难于你。”
和离吗?林书瑶从未想过和离。
可若真的能和离,她是不是从此以后海阔天空?
这一瞬,她竟隐隐期待起来。
可也仅一瞬,她的理智开始回笼。
她涩然一笑:“和离后,我又能去哪里呢?”
她不似母亲有父母支持她,且吴王也不是父亲那样的寒门书生。
周砚听后,似下定某个决心,一脸郑重地看着她:“你可以随我去雁门郡,那里无人认识你,届时你也可以像姚安郡主一样随心而活。”
多么美好又多么诱人的回答呀!
可林书瑶知道,她不能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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