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美的。”李怜儿望着那粉白相间的花瓣,不解其意。
“那梅花呢?”
“也美。”
林攸宁莞尔:“那你且说说,是荷花更胜一筹,还是梅花更得你心?”
李怜儿一怔,细思片刻道:“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清丽脱俗;梅花凌寒独自开,傲骨铮铮...这...”
“可是难以抉择?”林攸宁轻声说道,“因为它们各有千秋,都是极好的,是么?”
见李怜儿点头,林攸宁执起她的手:“你只见常郎君仪表堂堂,文采斐然,却不见你阿兄亦是芝兰玉树,”她顿了顿,“这世间的好儿郎,原就如百花争艳,各擅胜场。”
见李怜儿垂眸不语。“常郎君确实好,”林攸宁轻声道,“可如他这般好的人,这世间...多着呢。”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却像一粒种子,悄悄落进了李怜儿心里。
“阿姊!日头都要落山了,咱们的水桶还空着呢!”林非器急得直跺脚,高声催促道。
李怜儿突然握住林攸宁的手,晚风拂过她的发梢,将方才的泪痕吹得干干净净:“攸宁,我明白了。”她眼底映着最后一缕霞光,“这世间的良人,如四时花卉——春兰清雅,夏荷高洁,秋菊傲霜,冬梅凌雪,何必...”她顿了顿,将那个名字咽了回去,“何必执着一枝呢?”
“嗯!”
李怜儿挽起林攸宁的胳膊,“走,咱们打水去。”
林攸宁此时犹自天真,以为对李怜儿一番开解已见成效。殊不知男女之事,岂是三言两语可道尽;儿女之情,又岂是只言片语能断绝。这厢林攸宁尚在暗自欣慰,可李怜儿那厢情丝缠绕,早已深种,实非她所能解矣。
转瞬已是夏末。
晨膳方毕,林攸宁唤住正欲往书堂听讲的林非器:“非器,备上江州车,随阿姊往县里采买些吃食。”言罢,林攸宁一边执着葫芦,一边往其中注水。
林非器闻言蹙眉:“往常不都在村集采买?况且,县路迢迢,还正值酷暑,烈日当空的...”
“早去早回便是,避开午时烈日。”林攸宁又往抹布袋中添了两个糖蒸饼和几枚柑橘,“明日几位郎君皆要归家整装,赴发解试与省试。阿爹对他们期许甚深,临行前自当好生饯别。”
“那非器何时能赴省试呢?”少年仰首问道。
林攸宁轻笑,抚其额发:“待你如常郎君、景郎君般过了发解试,自然便可赴省试了。”
华阳稻田千顷,农人戴笠赤足,踩水车以溉田,惊起白鹭,飞入竹林深处。时有三五小童,嬉于溪畔。荷塘里的荷花开得正艳,林攸宁采了两片荷叶,放在自己和林非器的头上遮阳。华阳县衙前古槐如盖,蝉鸣聒耳,胥吏挥汗粘蝉。
“阿姊,此番要采买何物?”
林攸宁轻点纤指细数:“需购三尾鲤鱼作清蒸,两斤鹿肉熬羹汤,四只猪蹄红烧,五把芹芽作脍,再添十四个角黍。”
林非器咋舌:“这须费不少银钱吧?”
“昨夜略略算过,约莫八百余文。”林攸宁挽了挽袖口,“阿爹说他们若能金榜题名,这银钱便花得值当。”
正言语间,忽闻商贩吆喝:“新鲜鹿肉!今晨现宰!只余三斤,九十五文一斤!”
林攸宁拿起鹿肉看了看,捏了捏,又闻了闻。
“两斤,一百七十文。”她淡然道。
商贩急道:“小娘子,九十文已是贱价...”
林攸宁不疾不徐道:“将及午时,市集渐散。这鹿肉虽看似紧致,然指压难复,血色渐沉。待归家时,怕是已不鲜了。一百七十文,最是公道。”语毕,见商贩犹疑,便作势携林非器离去。
林攸宁自幼随母赶集,练就了一双慧眼。那商贩见她如此懂行,只得叹道:“罢罢罢,老朽也急着归家,便依小娘子所言。”
待银货两讫,采买诸物时,林攸宁皆这般与商贩周旋。不多时,江州车便已装满了。
“阿姊,可还有余钱?”林非器扯着姊姊衣袖,眼含期盼。
林攸宁轻笑:“且说,又馋什么了?”
“想食冰雪冷元子...”少年仰面而笑,眸中闪着细碎的光。
“三十文一份呢。”林攸宁掂了掂钱袋,“今日采买已费七百文了。”话音未落,便见弟弟睫羽低垂,连发梢都透漏着失落。
林攸宁终究是心软了:“罢了,买一份与你分食。”
“阿姊最好了!”林非器顿时笑逐颜开,宛如云破月来。
两人执手向冰饮摊行去。待买过冰雪冷元子后,林攸宁从林非器手中接过了江州车。林非器乖巧,先奉第一匙与林攸宁,而后自己再食了一口,两人一起分食这份酷暑里难得的清凉。
归家途中,蝉噪林逾静,唯闻姐弟笑语盈盈。及至家中,二人便忙活起来。林非器浣菜汲水,林攸宁刀砧生风;林非器添柴看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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