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霭霭,湖畔垂柳如墨色丝绦,在晚风中无声摇晃,两盏宫灯悬在柳荫下的石桌上,将两个少女身姿拉长映在斑驳的湖面。
柳窈借着微光看向对面黄芙警惕而又不耐的表情,身后草丛微晃,掩住绿裙少女。
“那日,你如何害我的?”
话音刚落,黄芙脸上表情骤变,她强撑着装傻道:“害什么?”
柳窈懒得跟她废话,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凝着寒意直逼她的眼睛道:“黄姐姐心狠手辣,该不会以为我还活着罢?”
“是冤魂回来找姐姐索命呢。”
忽有乌云漫过月亮,天色骤然沉入暗淡,只听得天际一声惊雷炸响打破了寂静。
黄芙踉跄着后退三步,后背撞上冰凉的柳树,发丝凌乱地散在肩头,表情充满惊恐与惧色:“那、那药定能毒死人…难怪你…”
她的喉间发出呜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觉不到疼痛。
而后颤抖着摸索身后柳枝,突然扯下一枝枯枝,枯枝在抖得不成样子的手中弯成弓形:
“你莫要过来!要怪就怪你自己要去引诱云卿......”
话音未落便被剧烈的咳嗽截断,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衣襟,洇出深色水痕。
“果然是你。”
柳窈唇边漾出笑意,在黄芙看来格外的惊悚。
下一刻她的腹部猛地一痛,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
柳窈松开自己毫不拖泥带水扎进去的短刃,自己的衣襟被画卷掩住没能溅上半点血迹。
“你今日亡命于此,要怪就怪你自己要为情癫狂,我已告知于你,莫要为他害无辜女子,谁叫你不听呢。”
黄芙的身体缓缓向下倒去,她想不明白,却扯出惨白的笑容气若游丝道:
“你见着他发病的模样,你以为自己就能活命了否?…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话音刚落,一道绿色身影便跑了过来,是负责放哨的柳寒烟。
她蹲下身沉着冷静地试了试黄芙的鼻息,而后拖着尸体便丢进了湖水中。
湖面猛地激起水花,片刻后细若游丝的红色晕染开来,不知过了多久,湖水恢复平静,倒映着两人的面庞。
“寒烟姐姐埋尸的手法,倒真熟练。”柳窈借卷轴拭掉自己手上的血迹,而后亦是丢入水中。
“大仇得报,我已无牵挂眷恋之心。”柳寒烟望着尘埃落定的湖水,语气十分轻松。
她转头看向柳窈,语气中带着几分解脱与自由之意:“但请老乡帮我最后一个忙,你绝不会后悔的。”
*
夜幕如墨,怡红院门前高挑的八角宫灯次第亮起,灯穗在晚风中轻晃,将朱漆门楣染成一片醉人的绯色。
丝竹之声裹着脂粉香顺着雕花木窗溢出,混着宾客们的笑闹声,在青石巷里翻涌成浪。
厅内喧嚣如沸,两扇朱漆大门缓缓洞开,一阵裹挟着胭脂香的夜风卷入院落,烛火摇曳间,青色织金大氅扫过门槛。
来人指尖轻握折扇,玉冠束起的墨发在灯影下泛着冷光。
他倚着门框挑眉浅笑,眼尾一颗朱砂痣随着笑意轻颤,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满堂莺莺燕燕,倒像是将这醉生梦死的风月场当作戏台。
正是霍临川。
“听闻今日新来的清倌人会唱《长生殿》?”
尾音拖得绵长,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狂草的“放浪”二字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话音未落,几个相熟的姑娘已娇笑着围上来。他侧身躲过攀附的玉臂,靴尖勾过廊下矮凳,大剌剌坐下时带起一片衣袂翻飞。
“急什么?”
他轻拢折扇挑起离自己最近女子的下颌,调戏道:“今日本公子心绪甚佳,今夜可有何新佳人?”
话音刚落,人群中传来银铃般的娇笑。
身着茜色襦裙的菱歌款步而来,鬓边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她指尖轻点霍临川肩头,嗔道:“怎地,云卿公子这便忘了答应本姑娘的?”
说着便挽住他的胳膊,熟稔地将他往二楼引去。
菱歌刚推开雕花木门,檀香混着胭脂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
烛火忽地明灭,榻边垂落的月白纱幔后,骤然闪过一抹淡青色衣角。
霍临川挑眉欲迈的步子顿住,只见一少女跪坐在案前,正将一盏温茶搁在矮几上,鸦青发间松松绾着的木簪随着动作轻晃,露出后颈一截凝雪似的肌肤。
“这是新来的小丫头?”他手中折扇轻点菱歌腰间,他话音未落,菱歌已“噗嗤”笑出声。
她捏着帕子掩唇,目光在少女泛红的耳尖上打转:“可不是,还是寒烟亲手从杂役房提上来的,说是手脚勤快,原想着给您备些醒酒汤不是...”
柳窈猛地转身,瓷碗磕在案几上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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