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凶神恶煞的侍卫低头注视,顶了友知的位置站在手边一动不动的守着,不像是侍卫,更像是随时随地等着擒拿他去法场的狱卒看守。
裴景乘握筷子的手都要被他的视线压制的不敢动弹,整个人坐的格外难受,他就小声让友知拿了软垫给自己坐上,却依旧如坐针毡,连同吃进嘴的东西都如同嚼蜡。
除了那道非常好吃的鸭肉。
午时大约是还算惬意,以至于没有向眼前这般,看着一模一样撒在面上的桂花碎,睹物思人的想起了府里的严大厨。
想到他的桂花酥,就还有厨房的一条大黄狗小岁。
他悄咪咪叹息着抬头瞥了一眼,卿阿立刻就要将目光移来,他就赶紧收了回去,继续鹌鹑一样的扒拉着饭菜,偶尔嘟囔一嘴,也是默默在心里说的。
“莫不是找个罗刹跟他配合着,来给自己唱红白脸?”这么想着,裴景乘觉得好像比有人天生没脾气要合理的多了。
再进一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这个小侯爷,很会耍手段了呗。
友知就没见过这样标准的冷人,想起下午时他爱搭不理的样子,也有些不太知道该怎么同他说话,才能让他稍微收回点目光,一想就想了半天。
当他重新低头,裴景乘冲刺似的大口吃完了剩下的饭菜,咀嚼了半天才没噎死的咽了下去,捶胸咳咳几声,艰难道:“我…咳咳咳——我吃,吃完了……”
他锤的很重,一下一下铿锵有力,仿佛胸口有锣鼓待他奏响。
那个侍卫终于是将视线一改,再也不去看他了,吃完没吃完的都收回了原位,盖上盖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雷厉风行。
出门关门,一气呵成。
他前脚刚走,院门都还没出,友知便急慌慌过去了被他占替的位置,一边给少爷拍背一边频频回头看向已经紧闭的大门:“这人怎么这样…太没规矩,少爷是客,他就这样的面目?”
裴景乘被友知拍的缓好了不少,终于不是断断续续的说话,但也还有些喘息,喝一口茶,也看着门口,说道:“哼,指不定是谁的吩咐。”
“小侯爷?”友知立马懂了他的意思,但心底觉着一定不可能,疑惑说:“不会的呀,小侯爷看起来待人很和善的,而且……”
没等说完,这句话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开关,裴景乘又哼一声,非常傲然的来了一句:“谁知道是不是装的。”
自从经历过一次痛彻心扉的变脸之后,他这个人就仿佛了解了世上所有人、所有事一样,俗称——顿悟。
以此刻的他的目光看来,世界上没几个人能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的,总要一个身份掰成两张脸,甚至更多去用。
如果真是装,起码也真诚一点,弄这么个人来下马威似的好似要报白日之仇一样,只能让人更加防备,以及火力全开。
经此一遭,倒是叫裴景乘那渐胜的愧疚心,泼冷水的下降了不少。
他发誓,今后再不会胡思乱想,一门心只为早点回家,哪怕得罪人,大不了回头道歉加赔钱,只要不是坏事都要干。
在这侯府第一天就坐的跟犯人一样,谁晓得待长了会不会比这还过分。
反正他是不敢赌。
这么一出下来,无关背后有没有深意,裴景乘先前的矛盾相冲算是得到了些许开怀——至少能够维持三四天。
心里没了杂乱的堆积后,加之夜晚来临,也不用想着稍后还会不会再有什么人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悠闲自得,蹦跳着就去外面去逛了。
傅祈禄踏着夜色回来时,卿阿已经候在大门外有些时间了。
他一回来就直接往书房里去,步伐迈的很快,没一会儿,他就发现卿阿落在了后面。
往常他这么走,甚至比这还快些,卿阿都能比自己还要超前点。
他驻足回眸,理了理手上的护腕,看身后人在几尺之外,握着袖口,眼神聚焦着一边的虫子上,出神的厉害,仿佛灵魂出窍。
他开口唤他名字:“卿阿?”
卿阿的思绪为这一唤向风筝断线,激灵着回过了神,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停在了这里。
傅祈禄看他连忙跑了过来,笑着打趣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卿阿眉心从出神那一刻起就一直拧着,到了现在他也没察觉,顿了顿,自知瞒不过,选择实话实说:“主子,您很中意裴小公子吗?”
傅祈禄思索道:“嗯……,这是今天第二个类似的问题。我觉得,他没什么不好啊,多可爱,活蹦乱跳,小孩子就是叽叽喳喳的才好玩嘛。”
他说完,忽然反问:“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们……出什么事了吗?”卿阿很少会主动问些什么,直觉让他隐约嗅到一丝丝猫腻。
“没有。”卿阿矢口否认。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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