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天,一个不为所动,更不愿意走一点弯路的男人。
门开了......
他抬脚跨入卧室,垒成小山的眼珠被踩在脚下,滑腻的球体顺腿而上,数不尽的它们钻进裤腿,黏住皮肤,甚至还有不安分地企图进入茗天的体内。
一拥而上的眼球毫不客气,它们所到之处湿濡的触感带着难闻的腥臭味。
黑漆漆的卧室里,茗天抬眼与鬼四目相对,床上那具不可名状的身躯,装点其中的眼睛默默流下鲜红的血泪。
它仿佛在朝着茗天呐喊:‘不要过来!滚呐!滚!’
茗天脚步坚定地缩短彼此的距离,哪怕压垮了脊背,哪怕被数不尽的眼珠一颗接一颗,直至包裹全身。
口鼻、耳朵、眼睛、甚至气管,哪里有洞它们往哪里钻,很快,窒息的死亡感如山压下。
茗天失去视野,沉浸在如墨的极致黑暗里,堵住的耳道徒留下悉悉索索蠕动的声响,它们仿佛成为世界的全部......
这种恐惧,比幻象、比噩梦、比循环往复的轮回更让人崩溃。
即便如此,茗天喘不上气的最后一刻,他的脑袋里响起未来明媚的话语:“哥哥,你要记住——茗天的背后永远有未来。”
心中有底气的孩子从不畏惧黑暗,因为他始终相信背后有人,灯下有家。
哪怕是在精神病院茁壮成长的少年。
“呼哧”一声,茗天猛吸一口气,再抬眼,他的手已然触碰到卧室床上娇憨的“睡美鬼”。
霎那间,致死的恐怖因素通通消失,床前徒留下满身冷汗的茗天,他真的差点就憋死了......
茗天怔楞地看向自己伸出的手臂,如果中途放弃,再假的幻想都会骗过大脑,人类的脆弱,他们的身体是真的会因为欺骗停止机能。
意识到劫后余生的茗天睫羽轻颤,他俯身看向手掌下瑟瑟发抖的小鬼。
长得乱七八糟的身体,惨白且没有瞳仁的眼睛眨巴眨巴,撇开难以言喻的外观,静悄悄整体看起来就是无辜的小可怜。
在茗天静默地注视下,静悄悄委屈地撅起嘴巴,它拿眼前的人类真得没招了,吓也吓了,杀招也用了,但这家伙儿固执的如同倔驴,不达目的不放弃。
真的太讨鬼厌了!
静悄悄缩成一团,暗暗腹诽:我只是想独自一鬼待着,做鬼好难!做一只睡觉休眠的鬼更难!
它越想越委屈,整只鬼克制不住泪腺翻涌,出于害怕,静悄悄哭起来都不声不响。
可怜鬼的鬼设简直焊死在它身上。
茗天欣赏着静悄悄身体各处一抽一抽的小触角,它们数量很多,像极了显微镜下细胞的触手,随着身体主人的情绪变化,它们或摇曳或抖动。
茗天从没见过这么奇特的造物,好奇心不免有些重。
静悄悄异常虚弱,它甚至害怕人类的亲密接触,于是一拱一拱的身体悄咪咪做着逃离的预备动作。
少顷,茗天竖起食指贴紧唇瓣:“嘘!别动。”
此声一出,宛如恶魔低语,静悄悄:不敢动不敢动......
茗天进入游戏通关后的放肆扫图,静悄悄已然成为了他的俘虏。
那根横插在静悄悄□□正中的巨型枝条,茗天试图拔出来,静悄悄惊恐的小眼神止不住往他身上飘,理应是脑袋的部分疯狂左右摇晃。
茗天最终打消了硬拔的念头。
他将小鬼抱起,软绵绵的鬼躯堪比烂泥,茗天勉强找准眼睛的位置,虽然它们一个在左上,一个在右下,距离相差甚远,但止不住的水龙头勉强也算显眼的标识。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静悄悄宛若史莱姆的身体,茗天顾得了前头,顾不了后头,它已经是满身疮痍,快要跟床铺黏在一块的静悄悄许久没有走动。
是的,作为一只鬼,它烂在床上,就像无药可医的绝症患者。
“疼!”静悄悄尝试模拟人类的发声器官,当第一个久违的字蹦出来,它像是委屈到极致的孩子。
“疼啊!疼!我好疼!”
呱呱落地的婴儿发出第一声哭腔,紧接着无法自控地宣泄着对世界的不满。
茗天被吓得一激灵,他好久没有如此手足无措,亲密抱在怀里的第一只鬼,张口就是凄厉地喊叫。
这只与众不同的小鬼跟精神病院的邻居南辕北辙,它弱小、丑陋、啼哭不已,邻居们强大、不羁、从不示弱。
站在茗天的视角,阴阳两气,人本该是纯白,鬼应该是纯黑,而他眼中的静悄悄,就像一桶黑色的颜料混杂着无法融入的白漆。
如何形容呢?
就像无数条刺眼的白色泥鳅在泥潭里欢快地游窜,看似自由,实际上满是疮痍。
细看,它真的好脏。
茗天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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