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认真听着导览员的讲解。沈韵舟十分专注,正听到居里夫人一段关于荣誉与女性命运的解说,神情微动,目光落在前方那块黑色墓碑上。
简霁闻只是安静地站在沈韵舟身后,没有多言。她对先贤祠早已熟悉。
在索邦大学读书的那几年,她时常来这里参观,偶尔一个人、偶尔和朋友。法国对26岁以下的青年开放大多数博物馆的免费参观权限,先贤祠更是她闲暇时最常踏足的几处之一。
墓室、穹顶、碑铭、低声回响的讲解词——
她不急着再听一次解释,只凝视着沈韵舟柔顺的发顶,思绪切回了上午。
小姑娘和同学打趣开玩笑,竟笑着说“晚上简老师会逼我学法语”。
其实她早就听见叶栖南在小声八卦,也早就好奇沈韵舟会如何回应。没想到她的回答竟是那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被逼学法语”。
简霁闻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沈韵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们相处的细节。是一种保护,也是默契的分寸。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咳了一声,故意让她知道自己听到了。
被抓包的瞬间,小姑娘轻轻愣住了,眼神飘忽又局促不安。
她看得一清二楚,只觉得眼前的这只女孩,像一只努力装镇定的小动物。
具体像什么呢?
大概就是一只张牙舞爪、却软绵绵的虎斑小猫。
从夏令营开始算起,她们独处的时间不过短短两天,可简霁闻心里的某种“母性”已经悄悄滋长起来——
她逐渐习惯性地把眼前这个已经十九岁,和她并肩齐高的成年女孩,当成了需要照拂的毛茸茸的小东西。
甚至会忍不住想象:她气鼓鼓的样子,一定也很可爱吧。
其实,她早在夏令营之前,就在学院里见过沈韵舟好几次。
去年十月,教大一法语那会儿,全专业的第一次法语测验成绩刚出来。那天她和同事程想一起在食堂吃午饭,坐在靠门的位置上,程想忽然戳了戳她的手肘,眼睛往前瞥:
“看到前面那个穿米白色外套的女生了吗?我们班的法语第一。”
她们快班的第一,也就是全专业的第一了。
简霁闻顺着程想指的方向看过去,恰好看到沈韵舟在排队买饭——
扎着高高的马尾,米白色的上衣,浅色牛仔裤,和朋友笑着聊天。那天或许因为成绩刚出,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轻盈蓬勃的喜气。眼睛亮亮的,笑起来眉梢飞扬。
好有生机的一个女孩。她忽然在那个秋天里感受到了一点春意。
她眼神软了软,轻声问程想:“你这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她咬着“你这个学生”几个字时语气有点强调,像是在提醒自己:
『不是我的学生。』
程想夹了一筷子菜,语气里藏不住一点欣慰和得意:“沈韵舟。”
怕简霁闻不知道是哪几个字,又补充了一句:
“是音韵的韵,行舟的舟”
沈韵舟。
这名字在她心里轻轻泛起,舟过留痕。此后,无论是学生口中、同事闲谈里,她都一次次听见这个名字。
*
在先贤祠参观了三个小时后,夏令营第一天的课程结束了。
学生们放松下来,有人提议一起去附近走走,简霁闻便带着一群小萝卜头在周围四处转转。
先贤祠的对面正是索邦大学的先贤祠校区—— 古典的石墙、对称的拱窗,静静伫立在夕光中。
简霁闻大方地告诉姑娘们:
“这是我的母校。”
话音刚落,就有学生问:“在里面读书是什么感觉呀?”
从外观来看,这个校区的确庄严又气派。宏伟的建筑、悠久的气息,很容易激发大家对两年后即将“留学巴黎”的种种想象。
她笑了笑:“索邦大学有好几个校区,我那会儿经常上课的是你们今天上午去的那个Sorbonne校区。这个先贤祠校区我来的不算多,偶尔来听个讲座,或者临时调换到这里上几节课。”
沈韵舟站在她身侧,没说话,只是聚精会神地听着。
她在心里一点点描绘那个二十多岁的简霁闻:年轻、专注,背着书包穿梭在不同校区之间,在图书馆、教室留下匆匆脚步,来巴黎求学、追梦。
这是多么鲜活的两年。
“今天没提前联系国际处,这个校区不能随便进。等之后有机会,带你们进去看看。”简霁闻补充道。
学生们围在校门外,听她讲着过往,没有人着急离开。她们读的都是中法合作项目,等到大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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