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韵舟——正是那个她不用费心揣测,也能沉得下来的存在。
没等太久,一个打扮干练的法国女人突然出现在视野里,举着写有“泠洲大学中法学院”的欢迎牌,笔迹歪歪扭扭。
简霁闻走上前,主动与司机握手寒暄,同时回头向学生们打了个眼色。
一群姑娘们立马笑着打招呼:“Bonjour, Mada!”
司机女士被这排场逗得满脸笑意,招呼她们放好行李后再有序上车。
放好行李,沈韵舟正要登车,忽然感到手腕处一阵温热。
她低下头,只见简霁闻抬起手,指尖落在她脉搏内侧,既不施力,也未收回。
就那样轻轻碰着,成了一个不言而喻的停顿,被女人稳稳留在那里。
触感极轻,仿佛带着深思熟虑之后的笃定。
“你等我,一起。”
简霁闻的声音压得低,不急不缓,又不容错过。
尾音只落在沈韵舟一个人的耳边。那语气,说是安排,更像邀请。
沈韵舟下意识抬眼去看她,四目相接时,只轻轻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对方的语气不需要更多的解释,每一句都叫人安心,都会有答案。
其她人已陆续落座,车厢里传来些许笑声和交谈。她退到一边,等简霁闻一同走近,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舟车劳顿、初到异国的慌乱,就在那一句“你等我”里,慢慢沉了下去。
那种不必解释的自然里,藏着某种私下的、未经声张的默契。
走到右侧第二排,简霁闻微偏了偏头,指了指靠窗的位置。
沈韵舟坐进去,包放在腿上,指尖轻轻收起衣角。简霁闻随即在她身旁坐下。
车子发动,车窗微颤。
简霁闻这才转头,视线落过来,笑了笑:
“舟舟,待会儿到了酒店,你和我一起住吧。”
她没有看向别处,说话时,眼神落得很稳。
“一个人带这么多人,确实顾不过来,你能帮我一起,我会轻松很多。”
“舟舟”两个字叫得太自然了,自然得仿佛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熟稔于心。
没有停顿,也没有预告,越过了彼此刚刚建立的距离,直接绕过前戏,落进了关系的最里层。
心有灵犀。
沈韵舟怔了一下,没立刻接话。目光停在车窗外片刻,可能是在理顺这个突如其来的邀请。
几秒后,她回过头来,嘴角微扬,语气轻松而自然:
“好啊,我当然没问题。”
“嗯,”简霁闻笑着眯了咪眼睛,“我睡觉不打呼。”
她语气轻描淡写,明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又分明带着一点不动声色的趣味。
沈韵舟没料到她会说这个,一时间竟没接上话。
几秒后,她轻轻扬了下眉,慢了一拍地回:“我也不打呼,我晚上睡觉很乖的。”
“哦?”简霁闻轻轻挑了挑眉,语调拉高一点,眼神落过去,不急不缓,“是有多乖?”
沈韵舟只伸出食指,缓缓在窗边的玻璃上点了一下。
阳光顺着她的手指晕开,窗外田野缓慢后退,绿影成片掠过。
“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车内短暂静了一瞬,这句话在空气里轻轻停住了。
简霁闻看了她一眼,没接话,只是嘴角略略弯起一点弧度,接住了,却没有还回去。
她没有动,甚至连姿势都未变,只是将那句“晚上你就知道了”放在心里收着。
这姑娘,到底是无心,还是太有分寸?
*
一个多小时后,大巴驶进巴黎左岸,停在索邦大学附近。
道路两侧是石砖铺就的人行道,梧桐树下立着典雅的街灯,清晨的阳光斜斜洒在古老的街区建筑上。
几家小咖啡馆刚刚开门,服务生在阳台上擦拭桌椅,空气中有牛角面包和咖啡的香气。
文学院院长 Isabelle De Villeroy 女士早已站在校门口,穿着得体,微笑着用带歪果仁口音的中文说:
“你们好,很高兴见到你们。”
简霁闻几步迎上前,神情自然,语气温和:
“您好,De Villeroy女士,我是这次的带队负责人 Claire Jian,很荣幸认识您。”
Isabelle De Villeroy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一口清晰自然的法语,神态沉静、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她在观察一位新同事,也在衡量一位即将共同负责学生事务的合作者。
最终,她笑意更深了一些,语气也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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