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日就不能够了。
新婚燕尔,总不能赖在衙门不回去,今夜无论如何得回长春堂。
皇帝晓得新婚那日碍了裴越迎亲,心中一直过意不去,这几日准裴越随时回府,裴越于下午酉时初抵达裴家,照旧先去春锦堂给母亲荀氏请安,随后往长春堂来。
行至穿堂口,便见两人立在灯火阑珊下,从神情瞧来,好似对他企盼已久....
瞧见裴越回来,明怡松了一口气,青禾年纪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又是习武之人,饿不得,原是准时吩咐嬷嬷传膳,嬷嬷却告知她,今夜裴越要回来,明怡无法,那只能等,左等右等,总算在氤氲的夜色里等到了他。
主仆二人欢欢喜喜迎着人进门开席。
净了手往那儿一坐。
付嬷嬷开始吩咐人上菜。
今日的膳食摆在明堂的八仙桌,明怡和裴越各坐一头,先上了几样大菜,肉烧得滚烂滚烂的羊肉煲,何首乌鸡汤,燥子蛤蜊等,再上了几例汤,诸如四臣汤,火肉白菜汤等,并不是一大锅,而是每人一盅,再就是几样时鲜的炒菜,外加榆钱糕,糯米红枣等十来样小碟,一样一样呈上来,摆满了偌大的八仙桌,看得明怡眼花缭乱。
原以为她平日吃的四菜两汤已经够奢靡,今日家主的排场越发叫她大开眼界,就这分量和种类,宫里的陛下也不过如此吧。
她见那裴越神色纹丝不动,好似习以为常,可见素日便是这般。
明怡默默吸了一口气。
这是嫁了一位财大气粗的主。
这时,最后一盘菜被搁上桌,金灿灿的皮儿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香气。
正是明怡和青禾平日想吃都吃不到的烧鹅。
那些风餐露宿的日子里,一只烧鹅再搭上一壶烈酒,热辣辣的一口下去,那便是做鬼也值得。
菜上齐,裴越开始动筷子。
付嬷嬷候在一旁,时不时挽起袖子亲自替主子们布菜。
这么多菜,两人哪里能吃完,不能浪费,明怡把自己这边的菜点了几样让给青禾,青禾去了廊外茶水间吃。
那盘烧鹅搁在裴越那边,吃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裴越动它。
这就不妥了。
再晾着烧鹅,它冷了,不好吃哩,岂不辜负美味?
于是明怡抬手去抽那盘菜碟。
与此同时抬眼睨向裴越,裴越眼皮轻垂专注吃眼前的菜,装作没看到的,于是明怡直接将这盘菜抽过来,烧鹅已切好,赶一些在自己碗里,余下的让小丫头送给青禾。
随后明怡夹了一块烧鹅入嘴。
她当然吃过烧鹅,不然也不至于这般惦记,但这道烧鹅远比过去吃的要精致得多,皮香脆而有嚼劲,肉细嫩而肥美,若再有一口西风烈,那就完满了。
趁着青禾不在,明怡看着对面八风不动的男人,心里忽然起了个主意,她提杯敬裴越,
“以茶代酒敬家主一杯。”
裴越看了她一眼,搁下筷子,也拾起茶杯朝她示意。
明怡却不急着喝茶,而是笑看他,明亮的眼神带着循循善诱,“家主,这一桌子好菜,没酒岂不可惜?不知家主平日喝什么酒,我什么酒都不挑...可以陪家主痛饮。”
说完,她发现对面的男人,神情冷冷淡淡投过来,盯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
明怡略微尴尬,“我说错什么了吗?”
裴越一字一顿道,“夫人,非圣命,我从不饮酒。”饮酒伤身,且他不习惯失态。
明怡愕然了好久,眼底的失望几乎要遮掩不住,“这样啊...”
少了一个酒搭子。
紧接着裴越严肃道,
“夫人,饮酒伤身,姑娘家的该保养身子,往后不要喝了。”
这话一落,明怡如塌了天似的,险些维持不住笑容,“我省得的。”
接下来夹菜都没有那么带劲了。
裴越将她神情收入眼底,见她委屈,又于心不忍,
原则上的事他不会让步,但旁的地儿可以弥补她。
“夫人还想吃什么,可一并道来,能满足的我一定满足。”
明怡直勾勾看着他,“酒。”
裴越不予置评。
彻底不搭理她了。
吃完,裴越去书房料理公务,随侍将宫里未能处理完的折子捎了回来,裴越一边看一边落笔票拟,总账房几位管家照旧抱着一沓书册进门。
已是冬月初三,逼近年关,每年这个时候,各地的租子陆陆续续收回来,裴家的管事们那也是连轴转,
先是管收租的刘管家,
“家主,东北营州等地的租子今日送抵库房,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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