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凡入宴者,皆需以翠色点眉,因耽搁了些时间,谢泱到时,绘青者已站在祭台下等候多时。
见了他,也不多言,只是让他垂首。
她是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据说已有三千余岁高龄,小辈们喊她谢婆婆。
谢婆婆修为不高,但阵法极为厉害。
她以灵气为笔,牵动翠石研磨成的染料,先在谢泱眉峰一点,随后沿其眉形行云流水地绘制起来,末了,勾一弯钩,便是一只简化的青鸟。
翠色在谢泱眉间蜿蜒,更衬得他眉目如画。
谢婆婆点头,弥勒佛般笑道:“不愧是我谢家的儿郎。”、
谢拂也凑过来,依葫芦画瓢:“不愧是我谢拂的阿兄。”
两人登上台阶,一左一右立在母亲身后。
祭台的正中央是座青铜巨鼎,供奉三地奇珍,由每任族长上前进香,其余人默念祷告,待灵气盘旋,绮光初显,仪式便是成了。
祠堂众人肃立。
很快,谢泱就觉得眉心发热,浓郁的灵气凝结成水滴,从头顶灌入,冲刷经脉。
这就是谢氏的洗经伐髓。
市面上的伐髓丹多少会带些杂质,服用时排除体内浊气,同时伴有万蚁啃噬的疼痛难忍,比不上谢氏。
谢泱放松全身,灵气在体内不断扩张着经脉,奔腾如流,却没有丝毫痛苦,衣上的图腾与眉间的翠色遥想呼应,加快灵气吸收的速度。
待伐髓完毕,许多人就会从这种玄妙的状态中退出,唯有悟性高者,才能跨入大阵阵眼,去面见先祖的残魂和骸骨。
谢泱再睁眼。
莹莹点点的光晕飞扬在空中,汇成一条金色的河流,或老或少的灵魂在上行走,有一吊儿郎当的瞬移至谢泱身前,道:“哟,今儿第三个。”
谢泱行垂额礼,问:“敢问先祖,先前两个是谁?”
灵魂蹙起眉,嫌弃说:“一个闹腾的女娃,一座移动的冰山。”
他围着谢泱转悠了个圈,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你最得我心意,又懂礼貌,又是我谢家子嗣。”
女娃是谢拂,冰山是裴应物,谢泱了然,再问:“先祖可知他们往何处去了?”
魂魄指了两个方向:“女娃天赋高,性子却横冲直撞,让她御风不肯,跑去了耍刀的金灵神那边;冰山不是我谢家血脉,得不到传承,但西南的明焱泉于他有益,他兀自去了。”
“至于你——”
魂魄在他眉心的异火处停留一瞬,道:“谢启小子找你有事,你往这处走。”
他一挥手,原本虚无如黑夜的空间突兀现出一条阡陌,路两旁野花怒放,谢泱往尽头看,一座小木屋若隐若现。
谢启是祖父的名字,也是他这朵异火原来的主人。
谢泱没见过祖父的真容,是以,当他行走在阡陌上,难免生出一种近乡情怯来:在舅舅口中,祖父的严厉多于慈爱,特别是祖母仙逝,哪怕是对幼子,也很少笑了。
他心中忐忑。
待近了木屋,最先闯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温婉的女子,有风吹过,白玉铃响,谢泱凝眸,刚想凑近去看,被一阵低沉的咳嗽止住。
“阿泱啊,到这边来。”
谢泱回眸,循声望去,却被那坐在浓密树影中的人怔住了。
传闻中的祖父战功赫赫,有一双锐利的眼睛,青丝被包裹在战凯中,是无数妖魔闻之丧胆的英雄人物。
可是石椅上坐着那人却并不如此。
他穿着一单薄绸衣,发丝皆白,面容虽清俊,却瞧不出任何意气风发的神采,他与传闻相去甚远,甚至每当话起,喉间总会溢出几句破碎的咳嗽。
“怎么?不认识我。”谢启轻笑,招手道:“我是你祖父。”
木屋中的温婉女子也走出来,谢启再介绍:“这是你祖母。”他端详了会儿谢泱的面容,莞尔:“果真长得像。”
长得像。
若是前世的谢泱,或许会因此话应激,但重生已久,谢泱知道祖父的意思,他是在说谢泱与祖母长得像。
阿娘与舅舅丧母,是在胜利前夜,魔物狡诈,敛住气息扮作药童模样,杀死了那夜为阿娘炼丹的祖母。
这么些年,舅舅偶尔会望着谢泱出神,阿娘神色无虞,但舅舅说,阿娘早已郁结于心,忧思过度。
谢泱偷看祖母。
她的桃花眼浸入春风,清丽长相,的确与谢泱有六分相似。
两人拉着谢泱寒暄。
祖母眉头轻蹙,问:“辞久如何了?”
祖父在旁补充:“你祖母故去时,只剩一缕残魂,你阿娘将魔物之祸归咎己身,险些落入迷障,后来闭关而出,神色无恙,修为却跌了三个小境……”
他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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