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脑子有坑的夭夷又发大疯,抬掌就要灭谢泱的尸身。
“好好好!他我不能动,这草包我还不能动吗?”
诶!
这话谢泱可不爱听。
谢泱虽修为低微,修习十六年,不过筑基巅峰,但草包二字,与他也是扯不上丝毫关联。
中州有榜,名为玄玑录,刊登天下疑难,广招有识之士。
谢泱化名晏华,入道十余年,解一千零三十二题,创三套剑阵,横空出世,高居榜首。
世人遍寻其踪,无果,失望而归,只道晏华修为高深,以解题为乐,怕是不愿参与尘世因果。
他们自然想不到,潇洒神秘的晏华与名不经传的散修,实则为一人。
谢泱悟性极高,却囿于灵根所碍,上不得真正的天骄榜,只能在玄玑录转旋。
而夭夷二十入榜,截至今日,未满百岁,已是排名第十的天骄。
夭夷杀他,不过弹指。
而若他杀夭夷……
好吧,谢泱想了想,确实难如登天。
何况,他已经死了——
谢泱从石墩跳下来,飘到檐下,连廊处倒着的,是他的尸身。
夭夷的剑很快,一剑封喉。
谢泱认真端详片刻,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死时没有受折磨,死后怎样,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什么极尽哀荣,在谢泱看来,还没有早早投胎来得实在。
这样一想,就觉胸中郁气一散,谢泱朝门外望去,风雪交加,远远地,手持引魂幡的阴差朝他点了点头:“谢郎君,请吧。”
谢泱就笑起来,神采飞扬,一股子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大人可是来接我的?”
阴差戴着獠牙鬼面,不答,只问道:“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谢泱将自己短短二十四年的人生翻过来,咀嚼一遍,摇了摇头。
他虽幼时漂泊,但八岁入道,当过世人眼中的隐世大佬,也算多姿多彩的人生了。
“并无。”谢泱说。
阴差却用引魂蟠敲了敲他的头顶,叹道:“愚儿!”
谢泱反驳:“大人,我虽年岁尚轻,但自诩聪慧,可担不起‘愚’之一字。”
阴差问:“那你与季青霜的婚事,可想明白了?”
谢泱沉默。
阴差又问:“你与季青霜无情,为何成亲?”
谢泱不应。
阴差再问:“你那日分明要逃,为何回来?”
“……我要逃?”谢泱重复低语。
阴差见状,往他头上一敲。
只听见咔嚓一声,坚固的枷锁从灵魂深处裂开,裂缝越来越大,掩埋的记忆冲决,谢泱猛地抬眸。
他那日的确要逃。季青霜虽对他有恩,为这份恩,他可敛起性情,扮作他人,但若更进一步,却是万万不可能。
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盯着落雪堆积的屋檐,环顾一圈,最后停在一堵倒塌的断墙处。
突然,头疼欲裂。
谢泱抿紧唇,断断续续地道:“我布了敛息阵……又特地挑了个雨夜,淅沥的雨声能掩盖我逃跑的动静……季青霜的修为不高,我这番筹谋,又恰好利用了他的视角弱点……”
他指着那处断墙,蹙眉:“只是没想到,我从墙上一跃而下,却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
纯黑的眼睛,像深渊凝成的万万妖魔。
再之后,一梦黄粱。
红烛喜帕在上,他被季青霜牵着,浑浑噩噩地拜过天地,跨了火盆,喝交杯酒的时候,他抬眸,又看到了那双诡谲迷蒙的眼睛。
“然后我就失忆了。”谢泱笑着说。
他注视着他曾精心照料的小院。
谢泱在屋角种了一排雏菊,两月前第一次开花,大的小的,鲜妍摇曳,如今夭夷发癫,倒将装花的陶罐也毁了个干净。
“你又拦我?”这是狂怒的夭夷。
“谢泱只是个替身。”这是浇油的季青霜。
他看着这场不知所云的闹剧,目光平和,玩笑道:“好歹也给我留几朵。我赤条条地来,又孤单单地去,家中无亲属,再将这花去了,又有谁来给我祭奠呢?”
风吹雪落,竹林外又闯入几个风采绝代的人,他们急匆匆地进来,同夭夷一般,和季青霜紧紧相拥。
谢泱垂眸,与阴差说:“该看的已经看完了,现在可以走了么?”
直至此刻,阴差才终于从这位始终平静的青年人身上察出孤寂。
他退后一步,将引魂幡举至胸前,反问:“谢郎君怎知不会有人祭奠?”
阴差指着天,说:“看,有人来了。”
最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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