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再等一等,再藏一藏,不行吗?
陈时和后悔死了,一拳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太阳西斜,却仍炙烤着大地,路上仿佛都腾起了白烟,晒的人眼泪都快流不出来。
陈时和就这么顶着烈日,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也不知道他要往哪里走,反正不要回芙蓉阁就是了。他不要看见苍梧。苍梧不会说他想听的话,也不会露出他想见的神情。
道旁的花草树木都蔫哒哒的,明明两个时辰前他们来看榜单时都还精神着。
就两个时辰而已,一切都不一样了。
“岁岁!”
一道熟悉的声音蓦的响起,和他脑子里的呼唤声重叠起来。
陈时和转身,苍梧在离他莫约一两丈的位置。
苍梧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出门必戴的帷帽没戴,总是规整的白发凌乱的很,竹簪都快要掉下来了。
陈时和心里一酸,眼里一阵刺疼感,眨眼,那泪便又滑了下来。
“你怎么不带帷帽就出来了!”
“明知故问。”
苍梧行至陈时和跟前,缓缓道。他自然而然地抬起了手,准备摸摸陈时和的脑袋安慰安慰,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手很尴尬的在陈时和的头顶上悬了一瞬,又放了下来。
“乖,别哭了,我们回去吧,这外面太热了。”苍梧遮掩着刚刚的动作,顺手理了理竹簪。他看见陈时和豆大的泪水不住的滚落,一滴一滴,像是砸在他心口似的,生疼生疼。
岁岁哭得伤心,他看着也伤心。他多想像之前一样,把岁岁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背,摸着他的头,轻轻地哄。
可是现在这样做,是逾举,要避嫌。他这个师尊,不能在试探那层界限了。
陈时和很听话地跟着苍梧往芙蓉阁走。苍梧的白发不宜被别人看见,他不愿苍梧因此受到非议。
其实小棠有一点没想到:苍梧知道过后,苍梧依旧是他的师尊,依旧温柔,待他很好。但他却不敢在再造次了,怕被厌恶,也怕难堪。
只是陈时和不知道的是,看似风光霁月的师尊,私底下竟也抱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
苍梧走在前面,陈时和落后了他大概有半个身位。一路上陈时和都在默默的哭,时不时肩膀还会颤颤。
眼泪在回屋后倒是止住了,但仍还有些抽噎。
苍梧终究是不忍心,还是把陈时和框住了,拍着背,摸着头。
陈时和僵着身子,下巴轻置在苍梧肩膀上,极力平复着呼吸与心跳。
他看见黄花梨束腰方桌下头放了盆冰,冰在融化,水珠顺着冰块滴滴滑下,少许浸了出来,在昂贵的地毯上蜿蜒成了一道难过的河流。
陈时和也有河流,河流源于他的眼睛,流经他的鼻子,少许还隐入他的嘴唇。一路弯弯折折,终于滑入了苍梧的脖颈,像是滴水归海,像是落叶归根……
“苍梧。”陈时和嗓音暗哑,带着哭后说不出的闷,“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收回你对我的好啊……”
“傻子,再怎么样都是要对你好的。”苍梧叹了口气,把陈时和脸掰正,食指曲起,擦拭着陈时和的眼角,道,“在我这儿,你可以永远无忧无虑的当个小孩。”
“我不是小孩了,也不要无忧无虑,我只要你。”
“好了好了,去洗洗脸。芙蓉阁因为你荣登榜首,专门为你摆了宴席呢。待会过去,可要开心点哦。”
今天的宴席不如芙蓉宴那般奢靡,却仍声势浩大。前来道贺的人挺多,大多是芙蓉阁的常客。
苍梧带着陈时和,在伶音的指引下一桌一桌敬酒,挨个挨个认人,也算积累些人脉。
陈时和颇有失恋喝闷酒的架势,大口大口的干,来者不拒。苍梧和小棠想要帮他喝两口,他还要生闷气,引得屋里的其他人连连称赞他豪爽。
于是乎宴席尚未过半,主角就醉了。醉了呢也不闹,就靠着苍梧默默掉眼泪。
哭包一个,苍梧在心里默默叹气。
“哎呀,苍大人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争气的徒儿,不像我家那孽子……”一前来道贺的人正准备再说些场面话,一转眼,却见着满脸是泪的第一名,惊道,“哎呦,这,这是怎么了,小公子这是——喜极而泣?”
“啊,应该是吧。”苍梧讪笑道,“他有点醉了,并无怠慢之意。”
“没关系,没关系。”那人和苍梧喝了两杯后便离开了。
见时候差不多,苍梧便揽着晃悠晃悠的陈时和向众人告别,而后便回房洗漱睡觉了。
一夜无梦。
天蒙蒙亮时,陈时和便睁开了眼。
眼皮似是有千斤重,再怎么睁也只睁开得了一条缝,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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