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昏暗中粘稠地流淌。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砚之以为他已经睡熟时,毯子下的人猛地一颤!
紧接着,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濒死般的呜咽。他猛地翻身坐起,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眼神空洞而惊恐地瞪着前方虚无的黑暗,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冷汗,睡衣的前襟已被冷汗浸透。
是噩梦。
林砚之的心脏被狠狠揪紧。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伸出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力道,将那个浑身冰冷颤抖的男人用力地、紧紧地搂进了自己怀里。
许星野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像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本能地更深地埋进她的颈窝,滚烫的额头抵着她微凉的锁骨,急促而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他的身体仍在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
林砚之没有说话。没有询问他梦见了什么。她只是沉默地收紧手臂,将他更深地拥住。一只手环过他的背脊,另一只手抬起,带着安抚的韵律,开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拍抚着他紧绷颤抖的脊背。动作沉稳而坚定,如同母亲安抚受惊的婴孩,又如同海岸坚定地承接着惊涛骇浪。
她的下颌轻轻抵着他汗湿的头发,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此刻却混合着恐惧气息的琥珀香。昏黄的灯光下,她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这具身体的脆弱——那舞台上的光芒万丈,那面对镜头时的游刃有余,在此刻都褪尽了,只剩下一个被九岁那年的冰冷雨夜彻底击碎后、至今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灵魂。
指腹下,他凸起的脊椎骨节清晰得硌手,每一次剧烈的喘息都带动着胸腔深处沉闷的回响。林砚之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钝痛攫住。她一直知道他幼年遭母亲遗弃的过往,知道他内心藏着旧伤,但直到此刻,她将这具被噩梦撕扯得支离破碎的身体真真切切地拥在怀中,感受着他灵魂深处传来的惊悸和寒冷,她才真正触摸到那创伤的深度与重量——那是一个从未被真正填满的、贯穿了他整个生命的巨大黑洞,远比她专业评估中所理解的更为幽暗、更为致命。
而他选择将这一切的脆弱与不堪,毫无保留地袒露在她面前。
此刻,她彻底明白,为什么他听到她说不婚时会那么激动,为什么他对感情会执拗的可怕。
这个认知,像一块沉重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她无法再置身事外,无法再用专业而冷静的距离去审视。他是许星野,是她生命里无法剥离的一部分,他的痛,已经与她血肉相连。
时间在沉默的拥抱和规律的轻拍中缓慢流逝。怀中急促的喘息渐渐变得悠长,紧绷如弓弦的身体一点点软化下来,沉重的头颅也卸下了所有防备,完全依靠在她的颈窝。
冷汗浸湿了她肩头的衣料,带来一片冰凉的湿意,却奇异地让她感到一种沉甸甸的踏实。
又过了许久,久到林砚之的手臂都有些发麻,许星野才在她怀中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没有抬头,声音闷闷地从她颈窝处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劫后余生的沙哑,微弱得如同叹息:
“砚砚……”
“嗯。”她应了一声,拍抚的动作依旧未停。
又是一阵沉默。房间内只有两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声交织。许星野似乎在她温暖的怀抱里汲取了足够的安全感,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他微微动了动,却并未离开她的怀抱,反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侧脸贴着她的心口,仿佛在倾听她平稳的心跳。
昏黄的灯光在他汗湿的额发上跳跃,勾勒出他此刻异常安静柔和的侧脸轮廓,褪去了所有攻击性和舞台光环,只剩下一种近乎孩童般的依赖。
“砚砚……”他又低低唤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些,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如同在薄冰上行走,“如果……我是说如果……”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积攒勇气,“我们……就一直像现在这样下去……你觉得……怎么样?”
他问得很轻,很慢,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从心尖上滚过,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沉重的期待。他没有提“婚姻”,但那个“一直这样”所指向的未来图景,清晰得如同烙印。
林砚之拍抚着他脊背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零点一秒。
那零点一秒的停顿,在寂静的室内被无限放大。
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瞬间的僵硬,像被无形的冰线缠绕。刚刚被温情和心疼软化的心防,在触及这个核心问题时,几乎是本能地竖起了尖锐的棱角。
她极其缓慢地收回了轻拍他脊背的手,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拉开距离的克制。她没有立刻推开他,但身体传递出的信号已足够清晰。
许星野贴着她心口的身体,在她收回手的瞬间,明显僵住了。他能清晰感受到她身体传递出的那丝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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