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混在人群中,扮作些许惊慌的模样,招呼下人替她搬来了一把椅子。
又贴心地将长咳不止的崔玉韫扶到了事先准备好的椅子上,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
崔玉韫抬着那双盈盈粉泪的眼,朝她微微点头悄声道谢,好友依旧是那副略显惊慌与关切的神态。
越珍一直都很可靠。
两人一错眼,交换眼神,随即彼此都心领神会。
“那我先将玉韫送回府,各位再会。”随后十分随意地向现场的各位仰了仰头。
言简意赅,做事做人都是这般爽快利落。
“我也来送你吧,玉韫!”人群里混杂着几个声音这样说,还真有不怕传染的啊。
“玉韫,今日是我照顾不周,来日必定登门致歉,我先派人送你回去吧。”假惺惺的人又凑上来了,似乎还掉了两滴泪水。
下雨了吗?怎么没发觉。
“无事,姚学士不必介怀。”快走吧,她真的快装不下去了。
“抱歉了各位,玉韫身体不适,先行回府了。”扔下这句话,崔玉韫和那位好心搀扶她的人一同退出了诗会现场。
下次可别再给姑奶奶发帖子了,崔玉韫心道。
如今已近申时,天际边的云朵排列杂乱,想来明日或许会下雨,崔玉韫想着那便不出门了。
过了一会儿,忽而刮起一阵狂风,诗会赛场上的众人衣角被掀起乱翻,大风吹得建筑上挂着的帷幔四处飞舞,猎猎作响。
银质玉质的酒壶、酒杯被吹散一地,各种作乐的器具四散。
酒也流了一地,紫红色的葡萄酒液沾湿了书本,吹开的书页正对应着李清照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那一句,脏污的书卷有灵魂不变的诗歌。
一路上顾着做戏,崔玉韫躺在木椅上也不曾有丝毫的懈怠,美目紧闭,双眉微蹙。
表面功夫完全,乐悠悠地等人抬她出去,好不惬意!
“小姐,上马车吧。”一旁的丫鬟装作面目担忧,贴心悄声地呼唤崔玉韫,示意可以上马车打道回府了。
跟了她一路的“好心”姐妹依旧在,她们二人对视一眼,险些没忍住笑出来,只得死死咬住下唇,才不至于破功。
等到姚府的下人都离开了,崔玉韫终得自在地站起来,整理整理衣衫首饰,“走了,回家看书。”
马车稳稳地等在府门前,铃儿轻轻地晃晃荡荡。
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马车四角的铃铛叮叮狂响,马儿转头,幸得马车主体挡去了大部分风沙,不至于人仰马翻。
但几人也被刺激地睁不开眼,裙摆飞舞,披帛像被一根丝线拉扯着飞向空中,随着风的方向飘动。
“怎么突然刮起了这阵恶风!”崔玉韫身边的女使略带怒气地抱怨道,转而又很快镇静下来,“小姐当心。”
崔玉韫喉咙间发出一声“嗯”回应。
原以为不过是小打小闹,刹那却又是一阵,地面沙土扬起,吹得人睁不开眼,场面一片混乱。
崔玉韫急忙垂头闭眼,抬手遮挡,恐风沙误人。
此刻发丝狂乱,本该安安稳稳待在发髻上的青丝被吹落,攀附在崔玉韫洁白修长的脖颈上,好似锋利可将她的皮肤划破。
马车摇摆,马儿也止不住回头,马尾巴甩来甩去的此刻表达着不安。
于是马夫向崔玉韫禀报稍歇暂留,随后控制着马车往拐角处走,避避风头。
马车走动,本来大风狂吹着,车体四角的铃铛发出不规则的胡响,犹如魔音贯耳一般的响动慢慢变小。
失去了掩体,此刻也不需要体面尊贵了,试问谁能在狂风暴雨中岿然不动?
崔玉韫早以不复刚才的病弱“娇花”模样,一手扯着越珍,一手拉着女使,又重新踏回了府邸大门,在一旁的廊桥下暂避,整理了一下衣衫发髻,开始有的没的挖苦诗会中那些可笑的登徒子。
不过一刻钟,似乎外面的声量小了,马夫已经拉着车再次回到了原地,等待着她们几个。
先把越珍扶上车,随即崔玉韫踏在木凳上预备再上马车,一阵残风吹过,手肘间未搭好的披帛飞到了门府前的石狮子上。
“呀!”在一旁扶着崔玉韫的女使小声惊呼一下,石狮高大,崔玉韫抬眼匆匆扫过,露出一个娇俏怡人的笑容,便开口轻声道,“无事,不要了。”
女使小声应下“是”,于是主仆二人先后上了马车。
“叮叮~叮叮~”马蹄踏落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拉动着马车前行,四角边檐上的铁质风铃因着惯性和些许微风,摇摇晃晃,发出悦耳的声响,一步一缓,一动一响。
马车摇摇地渐行渐远。
不远处石狮子后面,一个身着玄色银纹常服的男人怔愣在原地久久无声,身量挺拔,似青松长立。眉宇松动,眸中闪过不令人察觉的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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