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湖的风吹过,青年衣袂轻轻浮动,谪仙似的,仿佛和她隔着不可逾越的距离。
他看了她一眼,迎上了她特属于少年人的执着,淡淡道,“看出来如何,看不出来又如何?让开。”
“你!”云央气的语无伦次,“你怎么这样,你、你不许走!”
正在此时,几个人押着一男子过来,温小姐抬眼一看,霎时间脸色变了。
“云姑娘说的是真,便是这人与温媚合谋要诓骗你。”一道清甜的声音传来,带着高高在上的矜傲,“还好没叫他跑了。”
“微臣见过公主殿下。”薛钰颔首行礼,似乎对被公主带来的人毫无兴趣,“殿下怎会在此?”
“方才我的婢女路过此处听到你们的争执,便禀告于我,我就去了青湖角亭处,果然这人鬼鬼祟祟躲藏在那,没怎么审问就招了,的确是温媚伙同他做一场戏,目的就是让薛郎你顺手英雄救美了。”安宁公主说道。
说罢,看向一旁气鼓鼓的云央,微笑,“这便是你妻妹?”
安宁公主自己无法染指薛钰,也见不得旁的贵女得到他,如此一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云央生出同仇敌忾的善意。
“是,妻妹云央。”薛钰点点头,对云央道,“对公主见礼。”
云央跪了下去,“见过公主。”
安宁公主迎上前扶起她,“你我年龄相当吧?我与薛锦要好,常来找她玩,既你也住在薛府,你我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殿下,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就先不奉陪了。”薛钰道。
“去吧去吧。”公主莞尔一笑,“有薛大人为国效力,我父皇才能安枕无忧。”
其实薛钰与薛锦是同辈,安宁公主能与薛锦言笑晏晏,在薛钰面前却总觉得有种怯意。
他才二十三,就官至二品,少居高位,连一向阴郁莫测的太子哥哥在他面前都像个听教的学生……薛钰实在是给人一种不是同辈人的威压。
也就是温媚这种蠢笨的,才敢在他面前耍这花招。
薛锦气喘吁吁跑了过来,还未搞清楚原委,就见公主笑道:“这云姑娘也没你说的那么讨厌啊,我看她有勇有谋的。”
云央不算聪敏,也大概猜到了公主这么说的原因,当下觉得头痛,这姐夫也太招人了些。
*
到了夜里,云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皆是来上京之后的片段,跟拉洋片似的层出不穷。
那时去衙门状告“姐夫”,那官员和衙役明显就是向着薛钰的,这不仅仅是因为官官相护,更因为他们皆是男人,男人就是会共情对方,认为女子嫁了,便是他们的私有物。
找姐姐,要姐夫来立状子才行。
在薛府生活的这段时间,的确是炊金馔玉,以至于她觉得姐姐嫁了个顶好的人家。但现在云央忽然迟疑了,什么是好呢?
门第高、样貌好、人品高洁、少居高位,这便是好了吗?
好像不是……
薛钰他身边不乏莺莺燕燕,今日之事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薛钰为人冷淡,姐姐以后作为宗妇,必然要独自承受承担许多。
况且,姐姐喜欢他吗?
云央从未有过心仪之人,却隐约觉得,若要嫁人,定要嫁个自己看见就欢喜的,不能像看见薛钰,便觉得心里发堵。
今日那温媚分明就是勾引在先,薛钰却不分青红皂白、也不与她去角亭分辨清楚就要走。
他心里到底是作何想法呢?是怪她多管闲事,还是已习惯了旁的女子投怀送抱?
倘若安宁公主没有揪住那个男子让真相大白呢?
他到底是不相信她的……
愠怒和不甘难平,云央的心像是猫抓似的,憋了一口气。
半晌,她翻身下床,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在衣柜里翻出自己来时穿的那套利落行装,悄声隐入了夜色中。
从马厩处的马夫那打听得知,薛钰的那辆马车是去了清泉山上的青龙寺。
清泉山就在京郊。
云央使了银子,让马夫不要与人说见过她,牵走一匹马抬腿跨上去,不由分说便出了府门。
夜色浓郁,出了安定门后再往南走十里,便是清泉山。
夜间山林静谧又诡谲,不时有禽类或兽类的怪叫声,听着格外让人心慌,云央不由得有些后悔。怎就非得今夜就找他说个清楚呢!爹娘说得对,这急性子真得改改。
云央从未来过清泉山,夜间密林漆黑,几乎难以视物,好在老马识途,并未将她带进死路。
阴风吹过,树叶婆娑作响,马儿忽然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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