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过多窥探你想法的意思。”
裴止弃模糊间好似摸到了什么门槛,但自己也不确定有没有走对,“小鱼很漂亮。我以为你会喜欢。”
……他怎么忘记了还有这个称呼!
沈文誉猛然抬眼瞪过去。
那形状漂亮的眉梢往上勾,撑出猫似的杏眼,惊慌凌驾于愤怒之上,自以为凶,却含着不自知的嗔怪之意。
他简直想在这粗人的嘴里塞一团麻布,从此止了那些连绵不尽的昵称,让这文盲之后不要再满口呓语了!
沈文誉能猜到是北宛族的原因,因为那“阿帕”喊人名称时也是这样的好声好气。
他们似乎很在意“称呼”这种毫无用处的、名义上的东西,开口便先比别人软了几个调子。
这点放在裴止弃身上尤为明显,哪怕他此后一百句话都是不怀好意的试探,但那开口的几个字,永远都浓情蜜意到像是被人夺了舍。
若是旁的,也就当个甜蜜的屁放了,但偏偏这句无心之言让他想到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往事。
由于身份特殊,沈文誉从有记忆起就被嘱咐不能这样也不能那样,种种束缚多到能写出一本加强版男诫。
灵巧开得早,自然较旁人更为乖巧懂事些,小文誉三岁之后就一直是自己洗沐。
池听屿原本觉得不放心,想要再动手帮些什么,但侯爷心大出南溟海,自觉完全不用担心,怎么会洗不干净呢,洗不干净那就自己去水里玩久一点,反正又淹不死。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均是恍悟,放他去洗澡哪里是洗澡,分明是回到了第二故乡。于是就放手任由沈文誉去了。
这样就一直持续到了沈文誉八九岁。
彼时他的头发方才长过了后腰,殊色容颜已经可见初步惊艳的轮廓,由于年纪尚轻,含着几分雌雄莫辨的玉质,但由于不怎么出门,对美丑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池听屿自己也是美人一个,又是见着沈文誉慢慢长大的,见的都习惯了,导致府邸上下哪怕觉得少爷好看也不敢多说什么,还总以为是自己眼光短浅,大惊小怪了。
直到某日。
小文誉洗沐时,不小心歪在宽大的浴桶之中睡了过去。
他的防备心其实不会这么低,只是那日太疲惫,又加上泡在水里实在是舒服,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了些,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池听屿见他好久没有动静,喊人也没有回应,不免有几分不安,一直到进了浴房内,沈文誉才因为听见动静迷迷糊糊醒来。
“小鱼?”
水声翻腾,沈文誉还没从睁眼看见人的惊吓之中回过神来,听见是母亲的声音才稍微放下了心,往前游了一点距离,手臂撑着浴桶边出了水,长发湿淋淋贴在背肌,声音带着微弱的控诉:“……母亲!”
快吓死他了!
池听屿本意是担心,但她思维偶尔有点跳脱,是一位天马行空的美女。
她许久没见过沈文誉化鲛,眼下小孩长发湿淋如水藻,偶有几缕碎发贴在颊侧,一双杏眼又亮又圆,含着几分微弱又不敢的责怪时,突然就被萌得有些忘了词。
池听屿后知后觉意识到儿子容貌的杀伤力,心里想了什么就说出口,感叹道:
“……小鱼好漂亮呀。”
乱说什么!
沈文誉哪里被这么夸过,又不像现在这般会隐藏情绪,登时羞赧起来,被池听屿这几个字叫得七荤八素,带着红透了的耳根默不作声地往水下潜,直至半张脸都埋在水下,只露出一双狭长明亮的眼眸,吐了一串不满的泡泡。
池听屿同儿子大眼瞪小眼半晌,反应过来,笑得花枝乱颤。
“哎呀,”池听屿凑过去,掐了一把沈文誉的脸颊,喜欢得不行,“小鱼害羞什么?好看就是好看,怎么不让人说呀。”
……
所以当裴止弃抬起那双天生比中原楚人更浓密的眼睫,缓慢又认真说出那一模一样的几个字时。
即使明明知道这人只是说那手帕上的绣纹小鱼好看,而不是喊自己的意思,沈文誉依旧红了耳尖。
他的小名同真实身份密切相关,除了母亲,再无旁人会这样喊他,导致从别人口中听见之时,总是会有一种自己被扒透了,藏无可藏,剥开在日光下的错觉。
沈文誉就这么带着酥透了的半边腰肢,自觉不能再惯得这人毛病,拽过将军的领口逼裴止弃低头看着他,指骨紧绷带着爆发之感,每个字都重重地从齿间滚落。
“裴、止、弃。”
他发力将裴止弃按在了树上,忽视了摊主诸如“你们不要再打了啦”的叫嚷,深蓝色的瞳孔安静,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泊。
“我姓沈,名文誉,字疏名。你可以叫我姓名、小字、官名,其余称呼轮不着你,不要再让我听见你乱攀关系。”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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