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带着恨意砸在金銮殿上。
二月初爆炸的余波时隔近两个月,历尽千辛,终于传到了京城。
余震惊得在场之人均是哗然。
尸骨无存的三百人伸出骨手,企图通过一人之口,将被火烧的绝望歇斯底里地喊出来,将草芥人命之徒拖入苦海炼狱。
“不仅如此,剩余那些孤儿寡母没有得到任何安抚,告官无门,反倒被捉了几十人进去,一晚上全死了!
“壮丁死,妻儿哭!北人联合原本的楚人矿民当场就反了,两次暴乱被镇压,死伤无数,消息被拦数回,苏临官天良丧尽!草民恳请陛下撤其官职,恳请陛下严查,严查、严查!!
“这是官逼民反——!”
符尺霜一口气说完,发现这是第一次没有兵丁冲上来把他带下去然后被处笞刑,他终于得此说完整这段话,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没有发现的是,这时候众人的目光早就不在他身上了。
连带着延和帝一起,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看了角落之人一眼。
裴止弃垂着眸,手上转着扳指,籍此挡住了四方注视,众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耳侧辫了细细一条辫,搭在肩上——是北人的又一特征之处。
“胡说!”一官越众而出,“这么重要的事情,仅凭你一面之词,如何取信!?”
“人命关天!”另一官的脸涨红,驳斥道,“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沈文誉视线落在裴止弃拨弄扳指的手上,那劲瘦青筋原本潜伏在肌肤之下,眼下更突兀了几分,横纵延伸入腕骨,如有生命般,带着呼之欲出之感。
而上次类似的情况,是裴止弃这只手用力掐住了沈文誉的脖颈。
沈文誉心想,比起那些死伤的蝼蚁,重要的是皇帝都被隐瞒了啊。
此言一出,再好的心情也被冲淡了。
延和帝沉默良久,抑着怒火霍然开口:“内奏事处呢?谏院呢?为何没有相关消息呈报,知府的述职文簿没有提到吗?!”
“——难道是觉得你们比朕还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中书门下给事中之一盛宗恰好记得此事:“陛下息怒,此事有禀,内容应当是‘苏临矿塌,死伤十余人,已唁慰’,煤矿塌陷不算稀罕,中书便将其按下了,眼下可随时取调。”
“臣也有一言,”工部侍郎奚允兴拱手道,“朝廷亏空,为着手修建明沁园,户部又拨不出银子来,工程几度延缓。徐州苏临煤矿分润极高,屡次解了工部燃眉之急。臣恳请陛下从轻发落。”
“你的意思是,”御史江沿冷笑一声,“陛下要修建园子,你工部一群无用之物造不出来,为了些分润就替其开脱,是不是还要说隐瞒得好,不然真闹出事来了,之后你们哪来的银子赚?到了后面是不是还要怪陛下铺张无度?”
“江言官,”奚允兴不紧不慢道,“我只是说苏临有功,没说隐瞒没错。再说了,没钱怎么建殿宇、怎么拨款、怎么发俸禄?二月初恰逢年初,众官均报喜不报忧,也许知县是好心,不愿让陛下烦忧呢。”
“再说了……”
奚允兴只是起了个话头,在场所有人却都听出了他想说的是什么。
——只是北人死得多了点而已,确实不足挂齿。
“哈,”江沿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想必奚侍郎在其间没有少得好处罢,百姓暴乱在你嘴中颠倒后,倒成了体贴陛下的好事一桩,裴副指使呢,你便对此无动于衷吗?!”
战火终于引导了在场身居高位的北人身上。
奚允兴几句话一出,此时延和帝的表情已经有几分不自然,沈文誉看出了他的息事宁人之意,并不太意外,更好奇裴止弃会怎么说。
裴止弃终于停下了手中动作,漫不经心地一撩眼。
众人不禁屏息。
“既然苏临为朝廷解了忧,矿民们都算是为朝廷效力,这当然是好事。”裴止弃缓慢道,“意外不能避免,只是可惜了他们这十几人。”
“十几人!?”符尺霜目眦欲裂,“是三百人!!算上伤患与下落不明之人,伤亡共三百九十四!!受暴乱之扰的百姓上千人!”
“哦,三百人,”裴止弃轻言道,“抱歉,方才走了个神,没听清楚。”
奚允兴也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裴止弃这么轻巧地放下了这件事,还帮忙默认了一笔生死账,连忙跟上:“既然如……”
“只是,”裴止弃话题一转,“记得我被调回京城后,工部去年年中就说要给我建校场,结果亲卫军都拿到新地了,我这边至今还没个影,再拖下去,我得带着兵去我家后院里练了。”
“呃……这……”
奚允兴没想到裴止弃会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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