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沈文誉。”
裴止弃啧了声,忽地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起来。
但很快,裴止弃又被身下人卧蚕中央的那颗小痣吸引了视线。
小痣静静地悬着,像一滴未坠的泪,随着主人隐约的蹙眉而颤抖着。
好在沈文誉只是暂时失去了几秒的意识,摔倒的时候就要挣扎着醒来,听见裴止弃喊他名字时,闷闷从喉间挤出回应,勉强睁了眼。
他耷着眼皮,视线窄窄的,从裴止弃深邃的眉眼移到他的下颏,还有些茫然,发现自己正被男人坚硬的肌肉压着,难怪快要累死了。
沈文誉软着手臂推了推他,语气绵软而不满。
“……好重。”
裴止弃被哽了一句,气得有些想笑。
“恶人先告状”,他说完,随后在恶人的膝弯下一抄,轻易将沈文誉打横抱了起来。
“你!”
此句还没说完,刹那天旋地转,失重感被一双肌肉紧实的手臂承受住了。
沈文誉身子一僵,闭了嘴,难得乖地靠在裴止弃怀里,一言不发。
沈少爷几乎没什么重量,抱起来很轻松。
裴止弃步子很稳,一手横过他的腰,往床边走去。两人距离贴得严丝合缝,沈文誉不安地动了动,死死咬着下唇,呼吸被压得又软又细长。
挺乖。
也不知道为什么烧成这样了还要强撑着。
裴止弃如此想着,把人轻轻放在床上。
腰还没直起来,那位陷入被褥中的病患卷着被子一路滚到了床里边,把自己裹成了一只密不透风的茧,只留在外面一个漆黑圆润的后脑勺,不动了。
“……”
这么不经碰?
裴止弃终于审视了自己,学着古人三省之后,可惜没省出什么结果,纳闷起来:“我到底给你留下了什么阴影?”
如此大言不惭的发言都没引来冷笑。
圆滚滚的茧……充耳不闻,缩在床角,好像已经睡着了。
裴止弃向来尊重他人命运,是个懒得在意别人死活的主,管他是茧还是蝴蝶,换平常早头也不回地走了,但沈文誉的状态实在不正常,他迟疑半晌,还是叹了一口气:
“我去给你叫个馆医?还是叫你们管家过来?”
“不。”
沈文誉沙哑地开了口,气息不稳,听着还有几分……
惨淡。
“不用你管。”
沈文誉此人,防备心可以从某些小事窥探出端倪,借某种“清高”之意,将里外的窥探近乎滴水不透地挡了回来,以维持如琢如玉的姿态。
但眼下简直称得上油盐不进了。
平常的口角纠纷另说,这种能把脑子烧傻的时候,裴止弃都不计那仨瓜俩枣的前嫌了,也不愿真看他出什么好歹。
这人犯什么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几番抗拒,是个泥人也被弄得失去了耐心,裴大人万年不发的脾气又有隐隐冒出尖儿的态势,唇角勾了勾,周身气质骤冷。
“我真是疯了才会管……”
“你走吧,”沈文誉叹息一声,将头埋在被中,声音细闷,像是忍着什么庞大而难以言明的痛苦。
“好吗?”他递过来如此脆弱的一眼,再硬的心肠都要在这眼神下退让。
“……算我求你了。”
算我求你了。
这下万千的话语也都化作了灰。
沈文誉本就清瘦,缩在被中的一小团更加看不出分量,最后几个字几乎只是在喉间滚了滚,像呵出一团云雾,但裴止弃听清了。
“……”裴止弃不再多言,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沈文誉才呼出一口气,视线一片氤氲,两颗小痣像是活了一般,愈发曜黑显目。
难捱的、压抑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在某个高亢的时刻又彻底断掉,唯余紊乱而纤细的尾音。
沈文誉死死攥着蚕丝被褥,指节劲瘦,手背下黛青色的血管突兀而嶙峋,正颤抖着。
“好难受……”
下.身泥泞濡湿,他十分勉强地泄过一轮,才捡回碎成片的理智。
方才被裴止弃碰过的地方又烫又麻,再加上害怕被发现的慌张,令他心脏充血狂跳,连此刻都尚未平息。
沈文誉埋在枕头里,麻木地想,你算什么。
裴止弃,你算什么。
我们才是最下.贱的种族。
.
天色蒙亮,浅淡的鹅蛋青浮在遥远天际,偶有闲云掠过。
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来人撩开客栈门帘,微微矮下身子进门时,店小二还在打着哈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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