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道,楚朝开疆扩土数十年,地跨外海内陆,收留了许多外族人,以北宛族北人为代表,陇合之围将其领土彻底划为楚。
只是北人大多文化低劣,交流不利,陛下厌恶得紧,又不知如何处理,收留也不行,不留也不行,一直是一块尾大不掉的累赘。
谢晤却沉默了许久,状似认真听的模样,目光却移向了踏马而来的扬眉状元郎。
——就是在楚朝美人如云的国土上,这人也是鲜见的好颜色。
沈家嫡子沈文誉身上,完全见不到那些纨绔身上的油滑样。
男人容貌清绝,就算在暖热日光下,都显出几分爱答不理的冷意,眉毛似两笔的鸦青绘制,细而尖利,倒与眼尾那一挑漂亮的红色呼应。
五官韵味是上扬的,气质却是内敛而慵懒的,睫毛垂下时,引人看向他鼻尖那点小巧的痣。
于是书生的声音就这么在耳旁响起,像是一种旁白,道出这人艳惊四座的经历。
“......殿试题目简单,就是治国措施,考生都中规中矩地答了。他到好,笔刃指向近些年来的沉疴,条分缕析地列举了些处理北人的措施,最后得出了四字结论,陛下观阅后连连抚掌,喜欢得不行。啧啧,您猜是什么?”
谢晤:“什么?”
沈文誉策马而过,夹道的欢呼声更盛一层,新嫩的花瓣又如雨般飘扬,满街道都是芬芳馥郁的香气。落花被马蹄黏在土地上,成为了新春伊始的春泥。
他就这么瞥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唇瓣紧抿,很难想象会说出什么刻薄的话语。
“他说。”
那书生一唱三叹的腔调终于放弃了卖关子,在沈文誉衣袍翻飞之时,四字落音。
“——激浊扬清!”
谢晤下意识皱了眉。
沈文誉,字疏名。
哪怕生在沈家,也被保护得极好,不是行事嚣张的性子,在一举中魁之前,几乎是无名的存在。
沈家不结党、不联姻、不参朝政已经数年,眼下这一位状元郎出来,也不知在暗地里要掀起多少风浪。
这迎合皇帝心意的文章,是真心流露,还是有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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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牵动了多少人勾结的心思,还是搅动了什么局势变动,沈文誉并无所谓。
日落黄昏之际,他才行至宅邸中。
及冠后独自搬出侯府不过一年,日子依旧清闲,没有什么变化,平日里下人们乐得无事,还有心思照顾些花花鸟鸟,连廊外一片花团锦簇。
自他回来后,宅上好似找到主心骨般,有条不紊地动了起来。
沈文誉叫人将马牵走,打算自己磨墨架笔,准备之后恩容宴的请帖。
牵马太久,手腕酸疼,沈文誉面无表情地揉了揉,一句尾音缠绵的呼唤跨越庭院而来,声先人至。
“文誉!”
一身着绯红璎珞花纹长袍,高束着发的男子扑过来。此君显然是粘着人亲亲抱抱的惯犯,灵巧得像只鸟,甚至还不怕沈文誉的冷脸。
显然是只没脸没皮的鸟。
鸟君本以为会抱个空,都准备好了脸往哪着地的角度,未曾想一直讨厌肢体接触的好友居然没躲。
沈文誉微不可见地踉跄一步。
他的腿根疼得难受,站稳后叹了口气,拍了拍男子的肩:“宋鹤,走开。”
与这人当了数年好友,宋鹤当然知道见好就收。
他不情不愿地站直了,显然兴奋劲儿未消,只是松手后还发现沈文誉还搀着自己的手臂,要说的话卡了壳,不免有些惶恐。
“现、现在是是是你你碰我啊!我没碰你!”
沈文誉顿了顿,终于有些无奈:“扶我一把,腿疼。”
宋鹤反应过来,哦了声,乖乖带着沈文誉到了书房坐下,才又忍不住唠叨起来。
“所以说让你多跟着我们跑跑马逛逛馆了,也不至于骑几个时辰就嚷着腿疼。”
“骑习惯了也没用,不是因为这个……算了。”沈文誉看起来不欲多说,撩起袍袖开始研墨,终于想起来问宋鹤正事,“你过来干什么?”
“听听这话说的,想你了不行吗?”
宋鹤吊儿郎当坐在一旁的桌上,拿起冻梨往嘴里送去,咯嘣一声咬,含混道,“也不是啥要紧事,就是咱们状元郎名动京城,父亲让我来问你有没有中意的去向。”
这就是示好了。
宋鹤父亲宋明琛,官拜户部侍郎。
宋氏在世家断骨连筋的大网中也算是不容小觑的显赫名门,尤其后代接连科举得利,入朝为官者越来越多。小儿子宋鹤虽然会试遗憾落选,但依旧前途无量。
只是上有簪缨世冑温家,深得陛下恩宠,宋家被压制许多年,处处受其掣肘,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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