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的意思是,你们林队不能白白牺牲,这条线不能断,过段时间会再找机会派个合适的人接洽”
桑伯言长长的呼出口烟雾浊气,他不常抽烟,因为这样无处发泄的情绪他不想有。
“让我去!”
“我去吧!”
“请务必让我去!”
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人像是饿了很久的狼一样,眼睛都亮着迫不及待视死如归的光芒,络绎不绝的应声。
桑伯言摆手示意他们冷静,他眼底的恨意,短短几个字语气中的冷冽,都让人感觉到他心中的滔天怒火:
“再等等,下雪了,藏不住的”
这个经手了无数案件的睿智男人沉默的抽着烟,还有一件事,他没有说。
刚刚会议结束后,厅长把他单独叫到办公室,关紧房门,打开了屋内屏蔽监听信号的磁盒,语气凝重的透露了另一个机密细节。
说来荒唐,林队长的女儿,因貌美,被人掳走,也是巧了,歹人正是林队长卧底所在犯罪团伙的一个重要头目。
林队长为了解救女儿,再加上警方内部有对方的卧底,这才暴露惨死。
所幸他的女儿长相肖母,随母姓,所以他们应该不知道这层父女关系。
“种种迹象指向了十年前贩毒杀人案,当年的主犯越南阳虽然早都枪毙了,但是根据小林冒死递出来的情报,现存的武装贩毒人员应该还是那伙势力”,厅长说到这,看了眼桑伯言。
叹了口气,又接着说:“伯言呐,按说你这个职位,这种事不应该你来做,但是年轻的太嫩没经验,年长的经验丰富的吧,又脸熟挂相,再者以你这些年对那边掌握的信息,这差事,没人比你更合适”
十年,足够犯罪余孽死灰复燃,足够桑伯言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十年能做很多事,但是血仇是抹不平的。
十年前,在抓捕越南阳的行动中,桑伯言的师傅为救桑伯言,死在了那个吃人的血窟。
十年后,确实没有人比桑伯言更合适,没人比他更了解那些猖獗的心狠手辣的畜生。
“什么时候开始”
“等下一次收到消息,会先选一个可靠的人,麻痹并揪出咱们内部的卧底,对外放出消息就说你锄奸过程中殉职,然后悄悄送你过去”
等风来,等雪停。
桑伯言一身疲惫的回到家,这里有他深爱的妻子和引以为傲的儿子,灯光摇曳,一室温馨。
有人身处蜜罐触手可及天堂,有人身在炼狱摸索不到阳光。
吃过晚饭,妻子在整理餐桌,哗哗的水声和碗筷叮当碰撞的声音交织入耳,他站在客厅的鱼缸前,目光悠远,像在看鱼,又像在看着别的什么。
“有心事?”
思绪被扯断,桑伯言偏头看了眼走过来的儿子,“阿生,过了年就高中了吧?”
“嗯,九月升高中”
“去穗城吧”
桑寄生顿了顿,看着鱼缸里欢脱恣意的鱼,静了一会,许是察觉桑伯言的情绪与以往不同,抿唇问了一句,“怎么了”。
“这几条鱼不安分,总是去咬其他的鱼,想把它们抓出来清理掉”
桑伯言盯着鱼缸里几条色彩斑斓的鱼冷冷的说。
“都不是一个类别的,放在一起肯定是这种结果,抓出来就好了”
“鱼缸太大,鱼太狡猾,很棘手”
桑寄生总觉得父亲今天话里有话,考虑到工作性质特殊,盲猜应该是很重要但是不能宣之于口的任务。
“爸,做你想做的,家里交给我”
桑伯言转头看着儿子,那个小时候摔倒了也不哭闹的孩子长大了,他长高了,肩膀宽了,胸膛厚实了,变得可以依靠了。
欣慰的摸了摸儿子的头,“阿生,过阵子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没办法常常联系,好好照顾自己和你妈,好好生活”
“放心吧”
雪大了,雪停了。
雪化了的时候,城南的柳树开始发芽抽苞。
城南公安局局长桑伯言因公殉职的消息消散在春暖花开的瞬间。
同一个时刻同一个天空下的另一个黑暗里,多了一颗钉子,名为正义的钉子。
从此,在亡命之徒一声声枪响里,在毒贩锒铛入狱的背影里,在批批毒品销毁的烽烟里,都将有他的影子。】
看到这,秦艽了然,怪不得后来桑寄生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像他,多半是桑伯父因公殉职的缘故。
而他肯定是接替了桑伯父的警号,和事业。
这是秦艽和桑寄生沉重的过往。
或者说,她和他,一直都是不对等的。
他是众星捧的月,到死都是。
她是遭弃的沟渠,到死都是。
“秦艽,你是我唯一的月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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