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风水嵁舆术布局,结合天干地支,日出日落,不同的时辰有不同的变换。
不精通个中术法者,永远无法看破这一个时辰的凛湖在下一个时辰会是哪种颜色,哪种面貌。
只是精通而不是佼佼者,想要在凛湖来去自如也是痴人说梦,进入容易离开难,而这,只是皮毛。
它的凶险之处在于,它温润、静谧,像伺机而动的巨兽盘伏着,不知何时会卸掉伪装、用尽碾碎一切的力量。
微风拂过湖光粼粼的水面,泛起的片片涟漪都是层层叠叠、景色各异的幻境。
凛湖并不仅仅是一处小小的所在,它的主干围绕着八十一孔桥,分支像是密密麻麻的老树根横亘、缠绕、遍布在沧粟园的所有角落。
严格意义上来讲,凛湖中并不算是水,它本是景弘自太上老君丹炉中取来的炼化符酒,它有三种成分,渡化符,炼化酒,引化水。
所以最基础的效力中,它就能蛊惑人心,哪怕是神,只要有贪念或渴求,即使是通天的本领也会减弱施法效果;
在凛湖中,会放大欲望,能清晰的感受到心念意动的触手可及。
先被引化,引意念变所求可得;
再被炼化,焚身烈火,酌烧五脏六腑,就算是大罗金仙,无谓肉体凡胎,也能感知到焚心的苦楚;
等浸透了求而不得和求而可得反反复复辗转反侧的感觉,就不会想主动离开凛湖回归现实。
温水煮蛙,无外乎如此。
哪怕是梦,哪怕知道梦里都是假的,但若是得到的一切真情实感的触手生温,谁又想失去呢?
景弘为它取名凛湖,就像他对玉壶宫主的认知:凛烈如烈焰般漫卷了他的世界,她只是短暂的路过了一下,不屑于留给他过多的回忆,却给他凛冽如寒风般的打击。
她不懂他的偏执,他自己也不懂。
他对她的一步步执念就像凛湖的五段颜色,初初相识寡淡而清浅,他的碧青袍服在她的记忆里半点颜色都不曾留下;
后来,她穿蓝衫与他交手,他竟不知素净的衣衫也可以如此多姿多彩;
后来,他伤了她护着的人,熊熊燃烧的火光中,她的衣角混染了各种生灵的鲜血和数不尽的符纸尘埃,变得油绿幽亮,衬得她泣血的眸子都油绿的像是要吃人的狼;
后来,素爱红衫的她一袭黑袍重创了他座下两大支派,打伤了他两个倚重的亲信,打死了他无数的教众,血光满天,尸殍遍野;
后来,她腻了倦了,笑的耀眼,真诚的祝愿他魂识四散、灰飞烟灭,这是她大方留给他的最后的记忆,是温暖的黄,是黄沙席卷的黄。
是以他自己业已经到了不肯面对现实,不愿接受梦醒的地步。
他用凛湖勾勒出一个他重新组建的幻境,是她给他的,也是他给她的。
凛湖的名字和颜色,承载了他所有的秘而不宣和宣之于口。
秘而不宣的是他的心思,宣之于口的是他的情绪。
此时他看着八十一孔桥下波光潋滟的湖面,层层幻境编织出一个他心底最深处隐藏的脸,幻境碎片铺陈出他理想的画面。
他知道这是假的,可他觉得好看极了,他极是爱看。
无数次来,都能看到不会重复的画面,他觉得凛湖是会哄他开心的,它给他提供情绪价值,他在它面前保持情绪稳定,怎么不算双向奔赴呢?
他恋恋不舍的轻轻挥手,霎时间湖面出现一个干涸的入口,几阶血玉石阶自入口下的水底缓缓升到景弘脚下。
血玉石阶一共九阶,每阶都雕刻成手捧彼岸花的形状,浑然天成,看不出任何雕琢的痕迹。
活灵活现的程度就像是两旁各有仕女用手托举着彼岸花供他踩踏,那彼岸花娇艳的如同真能滴出鲜血一样。
他慢悠悠的拾阶而下,湖面的入口也在他头顶慢慢的闭合如常。
到最下面第九层玉阶的时候,他站定不动,玉阶随即快速的向下陷入,周遭像是布满了壁画的隧道,活动间那些壁画栩栩如生。
一帧帧,一幕幕,让人目不暇接,心驰神往。
不多时玉阶停住,渐渐与地上铺着巨大的血玉隐花描金织锦石毯合为一体。
连铺地面的巨大毯子都是血玉的,不难看出,景弘的执念隐藏在每一个细节里。
因着玉壶宫主是天地初开之时、集日月精华的血玉灵石所化形,所以凡是浑然天成、品相上乘的血玉石,几乎都被景弘搜罗了来,用在沧粟园各处。
血玉石阶也就罢了,这整幅的地毯,首先要求原材料的血玉石要够大、够天然、够无瑕;
其次内里隐着的花朵纹路很考验法力和精细度,一招不慎,就算是糟蹋了;
最难的还是要数这个描金织锦,要跟血玉石配得上,且他用的还是三十三天外万年一开花、十万年一结果、三十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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