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灵意思意思地跑了几步,连朱七七的尾巴都瞧不见,就利索地开始偷懒。叫一个面瘫来演担心朋友的情绪还是太艰难了,她不想和别的聚财楼的人说什么,专找人烟稀少的地方乱晃,上楼下楼。
苏梦枕说人不在多,在于精,分给她的人只有两个。一个花无错已经趁乱干活去了,剩下一个并非他的心腹,对今日所行以为只是单纯的护卫她,跟在她身后,并不打扰她的脚步,两全其美。
路上谢怀灵要是见到了人就说朱七七突然跑了出去,怕她遇到危险,再拿出出门时顺走的朱七七的信物。此招屡试不爽,遇见她的下人和守卫没有不被调开的,也算是很好的保护了飞奔出去的朱七七的安全。
她得以在聚财楼雕梁画栋的回廊里慢悠悠地晃荡,楼内的喧嚣穿不过厚重的门板与廊柱,只余下模糊的背景音。朱七七引发的骚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只波及了最表层,拍卖场内的竞价声此起彼伏,丝竹未歇。这份秩序井然的表象下,是“活财神”家业根深蒂固的规矩在无声运转,即使是七小姐的忽然出跑,也不会搅乱整栋聚财楼。
花无错消失了多久——一盏茶?还是两盏?她也懒得去算。重要的只有自己的打算,“来都来了”这四个字在谢怀灵的算盘上噼啪作响。要能全听苏梦枕的安排,她的名字就能倒过来写算了,走了这么一趟,总得给自己捞点额外的什么吧。
走了几层,顶层走到一楼,再由一楼回到顶楼。聚财楼呈圆环形,中央为了顶楼贵客的视野而镂空,视野直通一楼拍卖台。谢怀灵和朱七七的包厢在左侧,第二次回到顶层,她脚步散漫,看似毫无目的、不经意地晃荡到了顶楼的右侧,也是西侧。
西侧的回廊同样奢华,但人迹更少,最显眼的莫过于回廊正中一座巨大的假山石景。这假山几乎占据了整个通道的宽度,怪石嶙峋,藤萝缠绕,其间点缀着大片怒放的珍稀花卉,与一楼入口处那些只有视觉冲击的假花不同,这里的每一朵都是真花,馥郁的香气混合着泥土的微腥,在空气中静静流淌,显然是花了大价钱营造的。为了美观,走廊被假山挤得有些狭窄,视线也被遮挡了大半。
谢怀灵的目光落在那些娇艳的花朵上,想着来都来了,不看总觉得少两块钱,她信步绕到了假山背后。假山背后光线稍暗,花朵的朝向显得有些杂乱,有几株名贵的墨菊,花瓣谢去了一半多,像是被什么东西快速掠过时带起的风,吹打得一塌糊涂。
这痕迹太新,也太不自然,如果是侍者日常打理,这样的技术跟聚财楼招人八杆子也打不着。谢怀灵的心底掠过一丝异样,谁会在这聚财楼的花丛中摧花点叶?
还是说,风起云涌,才是无处不在的江湖正道?
她不动声色,状似无意地继续向前踱步。这一整层都是独立雅间,守卫也比其他地方森严一些,经过其中一扇紧闭的雕花木门,谢怀灵的看到了门口垂手侍立的一名下人。
这人穿着与其他聚财楼侍者无异的青色短衫,笑脸殷勤,怪就怪在他的双脚并非随意站立,而是下意识地微微分开,与肩同宽,重心沉在脚心,这是一种随时可以发力、保持平衡的姿态,绝非普通侍者长期站立时容易出现的疲沓或重心偏移。这不该是聚财路的下人会有的姿态。
谢怀灵一挑眉,心念电转,但又无须多言。她不懂武功,也仅仅是不懂武功罢了。
该怎么说呢,千言万语,要不还是说句法制社会最好吧。其实也谈不上有多惊讶,不过和金风细雨楼的安排挤在一起,便很难不深思。
也许能看一场大戏,也许要被常一场大戏,总之看了这么一大圈看到这里,也算是找着东西了。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对护卫道:“到处都找不着,我们还是回去等七七。”
护卫自然无异议。
回到属于她和朱七七的奢华包厢,里面空无一人,朱七七迟迟未归。谢怀灵懒洋洋地瘫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在思绪的灰暗中花丛与人脸交织,蛛丝马迹是月下僧人反复推敲,只是线索太少,要拼起来总归少了几块。
不多时,门被轻轻推开,花无错回来了。他神色如常,步伐沉稳,依旧是那副寡言干练的模样。
谢怀灵眼皮都没抬,用她那半生不熟的官话,随口一问:“花……护卫,有见着七七吗?”
花无错躬身,声音低沉,回答滴水不漏:“回表姑娘,未曾见到朱七小姐。”
谢怀灵睁开眼,看向他。花无错站在门前,倦意不显,威武挺拔,如同一尊没有私情的门神,他忠诚于苏梦枕,是苏梦枕敢于安排他单独行动的心腹,她一清二楚。
但没算明白的痕迹还在心里,不诈也是白不诈,错了又没有坏处。出于一种恶趣味,含着点多疑和戏谑,她俯身靠近了花无错,一嗅再说,像是在确认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嗯?真奇怪,好像闻到你身上有点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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