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你一直在拼命往前跑,只是为了滞留在同一个地方。”爱斯铃轻声说。
瓦雷里不做声了。他实在想不到该说些什么。虽然他干什么都是虚妄——那是过去式了,他现在非常怕自己说些混账话,把事情搞得更砸。
“对不起。”瓦雷里重复道。
瓦雷里走后,爱斯铃盯着书桌上的巧克力巴菲,看着它一点点融化。只需要一个念力魔法或是一个漂浮咒就能把它移动到自己面前。爱斯铃意识到自己的胃因为极度饥饿而收紧了。只需要一个简单的魔法。
爱斯铃抬起手,但手好沉重。他把手放下了。
他没感觉到有食欲。正常的餐食让他觉得恶心。甜食可以吃,但也不爱吃,只是能咽下去而已。他不渴望吃到美味的东西,只希望能稍微缓解胃部的疼痛。只需要一个魔法。
爱斯铃放弃了。他侧过身躺着,抱着一个枕头,用枕头抵着胃部的位置来缓解饥饿。他睡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他被头顶的吊灯晃醒。他挣扎起床,在桌边吃了几口完全化掉的巧克力巴菲和尝不出味道的烤布蕾,胃部不再抽痛,而是像堵着一块石头一样发沉,他没吃下去多少。他把灯关了,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直到天明。
上午的时候瓦雷里来了,来给他送早餐。爱斯铃振作起精神,正常地和瓦雷里说话。看到他精神好些了,瓦雷里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好像将信将疑。爱斯铃说,一定不能让德尔他们知道。瓦雷里说好的。
裹在被子里的爱斯铃·雷施感到自己就像个惹人生厌的东西,在这里拖了大家的后腿,而且还一脸麻木地接受瓦雷里的照顾。幸好现在没有战斗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压抑许久的很多事包括前世的记忆全都潮水一般涌来,那些体会、回忆、心情,一次一次将他割开,他的能量无法留存在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里面,因此他那么累,累得无法走出房门去训练,累得没法给德尔上魔法课。
人们还是注意到了爱斯铃的反常。除了瓦雷里敲门之外,爱斯铃一律不给开。
不是别的,主要是太丢人了,唉。
于是德尔开始找一贯直觉敏锐的罗贝尔商量这件事。在此之前,他找到了伊萨,但是伊萨不敢插手:
“以我的立场,这不好办吧……我感觉很抱歉,但我没办法,我真不敢再去刺激他。”
很少见地,德尔觉得伊萨说得没错。
乔在阁楼上教迪肯折纸飞机,德尔通过阁楼上的梯子爬到屋顶。罗贝尔在屋顶上抱膝坐着,让德尔想到自己刚到蓝霜公馆时也曾在这里盯着远处的景色遐想。那时的他迷茫、浑浑噩噩,他那时怎么可能想到他现在不仅解决了花猫事件,还和乔有了一个家?世事变幻是很神奇的,他曾以为自己的生活能一眼望到头,可是站在现在往未来看,看到的全是幸福。他真的说不准,命运这东西……
“泰伦特,我敢说如果你现在去浮云号上走走,肯定不会掉下甲板了。”
“为什么?”德尔没想到罗贝尔用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因为你不再怨恨命运。”罗贝尔说,“你不再抵触它,而且渐渐开始理解了。”
“命运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呢?”德尔凝视着荒原,苍白的阳光晕染在晃动的高草之海上,“我现在确实很好,我很感激,但是有时命运的低谷实在太残忍了不是吗?”
“因为爱斯铃·雷施,对不对?”
“是的,”德尔开门见山,“米利亚德船长觉得应该怎么办?我想为他做些什么,可是我进不去他的房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话。”
地平线处的森林闪耀着蓝色的微光。罗贝尔凝视着光芒,回想起某人曾说过的话,缓缓讲述道:
“之前我听一个天使这样说过,一个人的过去是很沉重的,面对过去需要极大的勇气。我们行走在这世间,难免有些或大或小的磕碰,经年累月变成了厚重的能压垮人的回忆。泰伦特,我认为能让人陷入消沉的无非两件东西:第一是观念的偏差,第二是沉重的过去。”
“观念的偏差吗?”德尔喃喃道,“或许真是这样。我曾经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总是用其他人和事转移注意力,也就是前些天才意识到真正重要的是什么。我之前的思维模式带来了痛苦,虽说米尔特有一些责任……但主要是我自己,是我的信念出了问题。只要找到爱斯铃的观念有哪里需要调整,我们或许就能帮助爱斯铃。”
“那不一定。”
“为什么?”
罗贝尔微微闭起眼睛,好像在倾听什么别人听不见的神秘声音。
“观念的偏差让人无法依照本心行动,产生让人追悔莫及的过去。“罗贝尔缓缓地说,“没有正确的观念,人们也很难有机会直面自己的过去。但是纵使观念正确,那些沉重的、痛苦的经历仍然摆在那里,它们是不能无缘无故消失的。”
“可是,我现在觉得很好啊。”德尔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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