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会一直堕落下去。他装病,让安德烈帮他请病假。安德烈一次次和德尔谈话无果。终于有一次,或许是德尔装病装多了被反噬,他真的发了高烧,在家里瘫了一周。那时学校让他们做自主研究,也就是自己探索一个感兴趣的话题,写成短报告的形式和同学们分享。他本想交白卷,但是镜坂星来了。镜坂星帮他找到了灵脉。
那天晚上,他走出家门的时候,坐在夜色中的镜坂星教导他如何为人处世。他听了镜坂星的一番话,回到学校里去,补上了之前的课业,并从此把魔法研究作为志向,打算考取希望之城的阿卡利雅大学。
那时镜坂星是这样说的:
“德尔,乔万广交朋友有什么错?我想是德尔太孤单了,才会不想让乔万和别人一起玩。如果德尔找到其他的寄托,德尔就不会心理不平衡了,到时候肯定就能和乔万好好相处吧。”
没错,德尔太孤单了。不只是孤单,他非常孤独。对他而言乔万就是一切,所以才不想让别人抢走。所以要不让自己感到孤独,要去寻找别的途径寄托自己的心。不然的话,对自己和对乔都是负担。他仍然想在脑海里暴打提姆和罗杰,但是那些人毕竟是乔的选择。是乔选择这样做的,因为德尔·泰伦特对乔而言不足够。如果德尔仍然把乔当作一切,这种不平衡会让他发疯的。他不平衡些什么呢?
“星哥哥,我不能接受,我对乔而言是无足轻重的。”
镜坂星抚摸着德尔的橙色卷发,轻轻地说:“没有人能把其他人当作一切,德尔。有时再重要的人也难免会分离一阵子,在这期间,你需要保护自己的心。”
“保护自己的心?”
“是的,德尔。”镜坂星说,“没有人应该孤独,哪怕和不那么光鲜的人或生灵做朋友。灵魂是平等的,每一个都具有自己的诉求。你的灵魂在向你诉说,你应当倾听它。别人向你许下愿望,你也应当聆听。在你无法见到乔的日子里,你仍然保有你自己的灵魂,你周围的人和事仍然关怀着你,不要忘记他们给你的支持。”
德尔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那你呢?你想见谁?你如何寄托你的心?”
镜坂星明显一愣。
“你不是镜坂星。”德尔说,“你是谁?我记忆中的星哥哥,你是谁?”
镜坂星的身形逐渐淡去。德尔伸出手,光刃出现在他手上了。镜坂星化为浓重的黑雾,那不是镜坂星本人,也不是德尔记忆中的那人,而是深重的、引人堕落的雾。德尔将雾劈开,雾渐渐散去。德尔站在那里,乔的身影看不见了。德尔明白这里的乔不是真的乔。如果要见真的乔,他必须出去。
“我不需要寄托自己的心!”德尔对镜坂星原先站立的位置大声吼道,“我不需要保护自己的心!如果我只顾着保护我自己,谁来保护乔?”
他难以忘怀,乔每次看向他的时候,眼底的那种朦胧色彩。那是什么呢?非常美丽的、有些清冷的、让人想拥抱的。纯洁如风车茉莉,清冽如月之皎皎。那奇妙的神色,是什么呢?
“德尔爸爸,”花猫说,“你能明白我的孤独吗?你明白我们的孤独吗?”
原来如此。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那是一种纯真的,甚至是神圣的孤独感。那种渴望关怀的孤独感。乔·巴罗的孤独感和德尔相通,不仅如此,乔真诚地想要拉他一把,乔在他身上看到了同类。他们像两个在世界上跌跌撞撞寻找出口的孩子,从很早的时候就被命运缠在一起,从那时起心灵相通得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每一个呼吸。
德尔豁然开朗。他为什么害怕,为什么犹豫呢?他早就在乔的眼睛里看到了——
乔爱他。
“我不能去找别的寄托。”德尔认真地说,“乔是无可替代的。”
镜坂星的影子破除了。眼前的景象在崩落,变成镜子的碎片。德尔感到失重,在碎片空间里漂浮着,到处都是亮银色的光点。花猫努力游动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
德尔茫然地看向花猫。
“德尔爸爸,”花猫说,“现在你该出去了,希望我不会再看到你。”
“为什么?你不是要吃了我吗?”
“我已经吃掉了一部分能量。”花猫笑了,“用陪伴系统的时间越长,吃掉的能量越多。多谢款待啦。”
“你来这里是为什么……”德尔皱眉,突然明白,“你是为了乔?”
花猫做沉思状:“我自己也不太明白。我觉得,我想你了。”
德尔突然觉得心酸。他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成果——面前的这个孩子。如果花猫不是陪伴系统,而是真正的人类,不为了服务那些人存在,而是他德尔·泰伦特的孩子,那样的话……
也许艾文没那么荒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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