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的皮肤白得发灰,如死人一般,整个地方弥漫着一股阴森之气。
“来客了。”柜台后的人抬头,露出一双狐狸眼,他点起蜡烛,笑眯眯地问:“客官有何事?本店修补灵器法器都可。”
兰濯池将灵泽伞放在柜台上,直接道:“这处黑痕,可能消去?”
那人凑近看,瘦白的手指拂过伞柄,问:“怎么搞的?”
兰濯池淡淡道:“雷劈的。”
“那好办。”
“天雷。”兰濯池补充道,“前辈可有办法?”她当初花光所有银钱也只换来句尽力了,没办法。
那人动作一顿,怀疑自己耳朵出来问题:“什么,天雷?”
兰濯池点头:“拜托前辈,无论多少钱,帮我消去即可。”
“也不必唤我前辈,我姓独孤单名影。”独孤影借着烛光看向面前身穿天一宗弟子服的少女,慢条斯理道:“按辈分,你应该喊我师叔。”
他撑开伞,看着这颜色不同寻常的伞柄,“这伞柄是什么制成的?”
“骨头。”
“兽骨?”
“我的骨头。”
独孤影:“……这有点难度哈。”
刚下过雨的天还有些冷,他却凭空出了一身汗。
这小辈,不简单。
“半月后来取。”独孤影拿出块玉佩,压给兰濯池,“修补不好,钱我也不收,这祖传玉佩也给你了。”
“只有这一件?”他贴心问道。
闻言,兰濯池从袖中掏出罗盘:“师叔,还有这件。那天突然裂开了。”
她将罗盘推到师叔面前。
“这罗盘有点眼熟。”独孤影接过,仔细打量道:“几十年前我见过类似。”
“我娘留给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娘用的时候好好的,而我只用了一次就坏了。
兰濯池瘫着张脸,一时不知道该对自己无语还是该对罗盘无语。
“这简单,稍等。”只见独孤影从身后柜子里拿出几块黑曜石,踹了一脚柜台边上的木傀儡。
“倒茶。”木傀儡幽幽转醒,动作僵硬地去沏茶倒茶。
“客人请坐。”木傀儡将人领到木桌前,放下热茶,“请稍作等待。”
说罢,边又迈着僵硬的步子回到柜台前,再次缩回一团。
刚才屋中昏暗,兰濯池并未看清全貌,现在烛光虽微弱,但也面前照亮这个店中。
她环视一圈,门口正对的是柜台,独孤影正低头修着罗盘。房间左侧有一木架,架上满是书籍。木架前面有一张桌子,上面堆满纸张和各种毛笔,废纸团有的都掉在地上,远看乱七八糟,跟经历几百年的破草屋一样。
桌子唯一清净之处是右上角,那里放了一个木头做的鸟,翅膀正在缓缓扇动。
“好了。”独孤影潇洒把罗盘放到她面前,见兰濯池盯着一处发呆,便好奇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沿着她的目光看去,了然:“你喜欢这个啊。”
他三两步跨过去将木鸟拿回来:“送你了,师侄。”
“不用!”兰濯池惊恐起身,双目瞪圆。
独孤影却笑笑,执意要给他,眼底浮现无尽的凄凉:“你是阿梦的孩子吧。”
“你跟她长得可真像,拜师大典上看见你我还恍惚一瞬。”
他语气是哀伤也是怀念:“这她下山前做好放在我这里的,她当时恳求我替她保存好。”
他无力笑了一下:“她还说,她会来取。”
“一晃百年光阴,物还在,人去哪了?”他深深叹了口气,“师侄,收好。”
兰濯池垂眸,迟钝地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阿梦是她娘,兰荣梦。
独孤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小店要闭店了,木头墩子送客。”
名叫木头墩子的木傀儡起身送客。
兰濯池拜别。
他看着这位故人之子的背影,反复告诫自己,故人已去,该放下了。
天上又飘起小雨,木傀儡未踏出店门:“客人慢走。”
身后店门吱呀作响,最后归于平静。
兰濯池将木鸟收进袖中,她以为天要晴了。
亲人的离世像一场梅雨,连绵的雨幕,早已湿透的衣衫,无一不在告诉你,他们存在过。
兰濯池紧紧攥住自己的手腕,指甲嵌入肉中。
她仰头,雨顺着脸颊流下。
“师妹,来春风楼,出巷口顺街直走就到了。”叶栖风的传音在脑海中响起。
兰濯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自言自语道:“下雨了。”
伞留在了书局那,她只好拿出草帽,顶着雨快走去春风楼。
春风楼是这里最大的酒楼,每日歌舞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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