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肆璟将无事牌捧出,在他手心七零八碎。
手心躺着的模样与东方寒手中的模样一样。
她长舒一口气,一把匕首,她拿起,刀刃已经生锈,上面沾着干涸的血迹。
顺德六年,江椋事变。
冯肆璟怒不可遏地踹开门。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生气,里面人都惊住了,副将当然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一见他进来就直接跪了下去。
冯肆璟咬牙切齿地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手上青筋暴涨,双目猩红,道:“是你!你个叛徒!”
副将没有反抗,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头耷拉在一边,冯肆璟更加恼怒,道:“告诉我!为什么?!”副将悠悠道:“将军,我一家是跑商的,他们被北蛮人抓去了,我没办法了,将军……”
冯肆璟手指渐渐用力,猛地将他甩在地上,枪尖直指他的喉咙,道:“没办法?!我告诉你!你踩着的是大安的国土!千万缕英魂用身躯保下来的土地!英魂们血与泪洒在这片沙土,你通敌叛国,让那些平白牺牲的兄弟们如何瞑目?!”
他每说一句枪尖就进一寸,道:“你跟了我那么久,军中叛徒从未怀疑过你,可偏偏就是你!你知不知道江椋一战,我们死了多少人?三万!城池丧失,千刀万剐都不足惜!”
长枪被他收回,匕首被他扔在地上,他双眼瞪大,道:“你的家人会因你而受罚,自戕吧,别逼我动手。”
握住刀柄,副将的头狠狠磕在地上,道:“谢将军!”
刀刃架在脖子上,往里逼近现出血痕,听见骨肉分离的声音,冯肆璟走出去,任由北风吹打在他的脸庞,掀起他的碎发。
东方寒再度睁开眼,下一件,是一把剑,刀鞘上的虎盘旋着,东方寒读取曾经记忆,自然是认得这是冯肆璟腰间挂的将军剑,把剑从中抽出,看见刀刃,她疑惑着:“嗯?断的?”
顺德十二年,虞州事变。
冯肆璟像雕像一般矗立在外面,远眺着月亮。
后面的兵卒跑来,匆匆道:“报——将军!!!”冯肆璟背着手转身,道:“何事?”兵卒两手抱拳,半跪在地,道:“将军,陛下命我们马上撤离,陛下要南下了!”
监军此时也走过来,道:“将军,我们时间不多。”冯肆璟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道:“我们怎么能退?已经奉旨一退再退,虞州是最后的防线,若我们再退北方是守不住了!”
监军只是看了看即将烧尽的蜡烛,道:“将军,圣旨不可违啊。”冯肆璟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道:“公公,你可知这九重阙是多少英魂的尸骨筑成,拼命守家国,为的就是疆土完整,百姓兴乐,如今未战先退,虞州还有那么多百姓,这是弃百姓于不顾,碾万千将士之骨。”
监军脸色大变,道:“将军慎言!”冯肆璟攥紧的拳头“咔咔”作响,道:“若我们退了,北方数以万计的百姓该如何?边疆与城池又当如何?!公公难道真不知吗?”
字字泣血,他道:“大安不当如此啊……”
话语未能唤起他的良知,只是一句可笑之言。
“圣旨不可违。”
“将军,您家还有亲人在呐,不想一想?”
终究把牙关打碎,嚼碎,再往肚里吞。
他退了,无颜去面对百姓。
还记得几日前虞州孩童天真递给他几块糖,口中喊道:“大将军来啦,我们会没事的。”
转变为百姓们哭泣的声音。
再往后,还有京城城破的哭号。
顺德十六年,皇帝迁居南方,将军府老夫人因病离世。
顺德十七年,雪中请缨。
膝盖弯下去,人直挺挺地跪在高堂前,显得是无比渺小。
脊梁却始终不弯,一袭红衣如梅,在茫茫雪地中是唯一的颜色。
冯肆璟褪去披风,语气坚定,道:“陛下!臣,冯肆璟,斗胆请缨!请陛下允许臣北上收复边疆!”
一句话在大殿中回荡着,却没等来回应。
好心的太监在旁边提醒道:“将军,您还是回府吧,陛下日理万机,是没空的。”
冯肆璟丝毫不在意,依旧直挺挺的跪着,任由风雪挂在他的发梢,太监在一旁叹息而去。
良久,待到膝盖跪得发麻,全身已经冷得快没有知觉,冯肆璟依旧直挺挺跪着。
恍惚间见黄色的龙袍出现一角,冯肆璟似看见希望一般铿锵道:“陛下!臣请缨北上!”
他从未抬头看过坐高堂的君主。
在雪地中跪了两个时辰,得来的不过悠悠一句:“将军,朕知道你报国心切,朕已与北蛮族求和,在南方安居,不必执着于北方。”
冯肆璟一下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和愤怒,道:“陛下!万万不可!陛下!臣可以收回边疆,请……”
他说的话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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