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殿下,殿下可还好?”
“我没事,你来的正好,这个给你。”赵不言还是有一点虚弱,坐在桌子前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将一卷羊皮纸递了过去。那是昨晚鲍德温派侍卫送来的已经签好国王名字的契约,一份农田的契约。
“殿下,这是?”苏牧接过羊皮纸问道。
“这是耕田的契约,你来挑选人,从现在开始将使团分散开。分一部分兵士和随从继续随着商队沿着来时的路往东走,去联系朝廷。一部分人就留在这片土地耕种,”赵不言顿了顿,“再找一部分人买一些牛羊去放牧。”
“殿下,我们还能回家吗?”苏牧攥紧了手中的羊皮纸,他明白回程的路上战乱不断,如果贸然返程这几百人于敌人而言根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现在公主如此安排,让苏牧觉得返程遥遥无期。
“昨天你走后,我算了一下。距离我们从都城出发已经有将近两百天了,刘将军他们即使轻骑急行,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回去。等到他们回去发现我们失踪再派人往回找到我们,恐怕最少需要六个月。”赵不言瞧着苏牧手中的羊皮纸轻轻地说,“在此之前我们总要想办法生活下去,即使在这异国他乡。”
苏牧听这话,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公主,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位公主也不过17岁的年纪,和亲的路上遇到了那么多艰辛困苦,她或是冷静思考,或是默默忍受,但从未怨天尤人,即使是异国他乡依然坚强的为了她自己,也为了他们这些人努力的活着,创造希望。
“殿下,我明白了。”
“耶路撒冷的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就要来了,这里的国王免除了我们一年的赋税,去吧,泥土中的种子该生根发芽了。”赵不言摆了摆手示意苏牧离开。
苏牧走后,赵不言站起身走向卧室,虽然头已经不在痛了,可走起路来还是有一些虚浮无力。威廉传话来,要去鲍德温那里,下午再过来。这个时间她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躺在床上,再次闭上眼,赵不言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午后,那个少年国王的话萦绕在脑海,那个温暖的怀抱让她依恋,她的心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他的面具后面是什么呢?他为什么会这样孤独呢?赵不言在此之前从未想要了解,她一直按照自己的方式把自己藏起来。从踏上和亲的路开始,她就做好了客死异乡的准备。她有时对自己的失忆感到庆幸,忘记所有人,对母国没有那么深的情感,让她的内心可以感到一丝轻松,她可以把心很好的锁起来。可现在,这位君主似乎撬动了那把锁。赵不言不敢细想,她身上还有和亲的使命,她只能把这些心事藏起来。
“为何这里让我感到既悲伤又喜悦。”
“我的孩子,或许你曾经的宿命在此。”
半梦半醒间赵不言,轻蹙着眉,梦中再次出现光怪陆离的景象,既陌生又熟悉。
下午,威廉来到赵不言的居所继续上课。
“殿下,请原谅,今日王上身体不适,我上午在王上寝殿。”威廉解释了自己上午没来的原因。
“王上怎么了?昨天我见他时,人还好好的,我们还在宫中散步。”赵不言一脸惊讶的问。
这下轮到威廉惊讶了,据他所知鲍德温已经很久没有如此闲适过了,亲政以后他所有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应对政事上。
“是一些旧疾,御医苏莱曼已经做了治疗,您不必过于担心。”
“王上佩戴面具是否也因为疾病?”赵不言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是。”
“可以,可以和我讲讲吗?”
情感终究战胜了她的理智。跳动的心是无法被掩藏的,直至死亡。
“王上是一名麻风病人。”
今天的午后没有昨日的阳光,天空中布满了暗灰色的云朵,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风动枝摇惊起了窗外一树雀鸟。
呆坐在窗前椅子上的赵不言,手中拿着从宋国带出来的东京梦华录,那里描绘了汴梁曾经的繁华。赵不言很想去瞧瞧,可惜她长在深宫,不,可惜那里已经被金人占领。
往日有趣的文字,她今天一个也没有看进去。威廉描述的那位君王一直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即使麻风病不断侵袭他的身体,他也从未放弃过。”
“他一直在为他的王国和人民战斗,他在努力维持耶路撒冷的和平。”
“蒙吉萨一战,王上仅用几百骑兵和几千步兵打败了拥军三万的萨拉丁。”
“王上是一位贤明的君主。”
“王上是一名孤独的少年。”
“王上需要陪伴,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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