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和右手”,伊莎贝拉如实的回答。
“那么你愿意去我的寝殿涂一些药水嘛?”赵不言轻抚着伊莎贝拉的头发,温柔的问道。这孩子的伤要及时处理,不然明天肯定要肿的。
伊莎贝拉被赵不言的话安抚到了,望向自己的侍女。
那名侍女想起她曾在宫中听说的这位殿下是为了她的子民才留下的,或许这是个好机会,毕竟这种伤,往常她只能得到御医的敷衍。“那么有劳殿下。”
赵不言牵着伊莎贝拉的手回到自己的居所,摘下面纱,命雨儿去拿活血化瘀的药膏。
“你是哥哥的客人?”涂抹了药膏的伊莎贝拉开始好奇的问询起来。
“算是吧。”
“你刚才为什么带着面纱,也是因为疾病吗?像我哥哥一样。”
“并不是的,小殿下,我是前往和亲的公主,在见到我的夫婿或者解除婚约前,我不可以在其他男人面前露出面容,这是我国的礼制。”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和哥哥一样。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哥哥了,她们都说哥哥得了很严重的病,那病还会传染其他人,她们不让我见哥哥,哥哥也从未召见过我。侍女还说哥哥每日都需要处理政务,还要去打仗很辛苦。我每天都向上帝祈祷他能快点好起来。”
赵不言涂药的手顿了顿,“你的哥哥他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他在为你的国家而战斗。他虽然没有召见你,但我想他依然会惦念你。”
“还有我的母亲,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我很思念她。”
四五岁孩子正是纯善的时候,她们并不懂宫廷中的尔虞我诈,他们也不明白自己的哥哥和自己不是一个母亲,更不知道哥哥和母亲之间的龃龉。她只是思念自己的哥哥和母亲,又或许这也是个孤独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呢?”伊莎贝拉又问道。
“我本国的名字叫赵不言。”
“Zhao buyan,好难发的音。或许我也可以叫你姐姐?我还有个姐姐叫茜贝拉,她的丈夫去世后,一直和小鲍德温在修道院生活。”彻底忘记伤痛的伊莎贝拉又变得活泼起来,她很久没有遇到可以说话的人了。
“伊莎贝拉公主,这不符合礼仪,东方的公主殿下是王上的客人。”侍女在一旁提醒,她很怕伊莎贝拉惹到对方。她今天看到了这位东方的公主从那座花园里出来时,就明白,这位公主她们惹不起。虽然有人说她是质子,但那座花园并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是的,那是国王的花园不是王宫的花园。
“哦,好吧。”伊莎贝拉有些失望。
赵不言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现下的状况她很难担对方一句姐姐,虽然她名义上是这里的客人,鲍德温也给了她很多优待,但实质上质子这个身份依然没有去除。
“伊莎贝拉公主我们该回去了。”侍女出声提醒。
“那么公主殿下,我可以经常来找你玩吗?”伊莎贝拉从椅子上下来,再次扬起笑脸看着赵不言,眼里含着希冀。
“当然可以,小殿下,如果你愿意的话。”赵不言不忍拒绝这个孩子,点头应了下来。
与这边的和谐欢乐不同,那边的鲍德温正拖着病体批改着文书。这些日子,他的病情突然发生了恶化。原本藏在衣袍下的,开始溃烂的伤口慢慢爬到了双手。他不得不令人把他的手用绷带包裹起来,御医苏莱曼对此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而萨拉丁虽然因为蒙吉萨一战暂时退却,但实力还在,他需要趁此机会发展军力,建设边境。前几天他命威廉前往的黎波里伯国向自己的叔叔雷德蒙三世请求资金支援,他要在边境修建Le Chastellet城堡,防卫萨拉丁。
今天泰比利亚斯来报,城堡已经可以开始建造,他需要赶紧确定图纸和相关事宜。
等到鲍德温终于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依靠在背后的垫子上休息时,已是深夜。这冗杂的国事让他十分疲惫。他忽然有一点想念那位公主,又是很久没有见她了。侍女最近一直来禀告她想求见自己,可是现在的情况让自己必须选择拒绝。
鲍德温发现他已经变了,曾经他将自己视为保卫王国的战士,他接受了病痛对他的折磨,也接受了这孤身一人的生活。直到那一天,那位公主的出现,当扇子后面藏着的棕色眸子望向他时,当她听到自己的话语轻笑时,当她为了她的子民向他请求时,他忽然厌倦了孤独。
尽管那位公主时常戴着面纱但仍能隐约看出她美丽的样貌,一张与耶路撒冷人完全不同的样貌,还有坚毅的性情与护佑子民的勇气。他从来没有这样觉得上帝对他是不公平的。他在黑暗中,却不敢轻易追逐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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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与我都是荒诞的寂静,此时我想你。
——佩索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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