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人能无伤把血液抽出,但这人把血液当水的说法确实也没有问题,五行术法会根据人自身的悟性而开发出新的法术,这种变种似乎也是其中之一。
更何况,在五彩鸟的视野下,没有一个周家人能进入到北域中。
女子思索着,盯他良久,最后递过去一张小小的干叶子:“是我失礼了,我叫杨枝,这叶中有我的本命蛊蛊毒,既然我和您交了朋友,来南域游玩可以凭此物找我,或是去水云书院报我的名字。北域再过段时间降温,降温前我都会在这里摆摊,有什么需要您都可以来找我。这里风雪极大,刚破壳的蛊虫需要注意保温,细心呵护,不过这里雪景是极美的。”
蛊虫重新安静下来,她这便是信了陆清辞的话。
杜愁知道周家,他曾在家中遇到过周家的使者。
当时他躲在假山的石洞里,拔着死鸟的羽毛——那些绒毛吃到肚子里会生病,但毛又细小,处理起来很费时间。
被人发现他偷偷吃东西会被人打一顿,再关上三天。于是得到这种意外之喜时,他只能小心躲着旁人来食用。
那周家人带着一众奴仆就走了进来,一个女人被他踩到脚底。
那个女人脸上红肿,身上还有各色□□,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呜咽。
等他们都走后,杜愁悄悄去看了一眼,那女子成为了一具衣衫不整的人干。
他实在是太饿了,于是割了她一截胳膊上的肉吃,帮她下葬在花园中——这里埋了很多仆人,多一具也没人发现。
他现在还记得,他切那块肉时没有血液流出来。女人的外表没有伤口,内里却一滴血都没有了,像披在骨头上的假肉。
恍惚间他以为那些假肉绕着他的手动了起来,回神才看见,缠绕在他手上的是一只刚破壳的小蛇。
杜愁捧着蛊蛇,它黑中带绿,细细小小像蚯蚓。他还没搞懂怎么和蛊沟通,蛇就慢悠悠盘到他头发上去了。
杨枝瞧瞧天色,开始收拾铺子:“您也快些回去吧,快降温了。这两天天气不好,晚间会下冰,据说有怪人会跑到别人屋子躲着,您睡觉记得封上窗。”
“多谢。”
杜愁也不和蛊蛇做斗争了,他抱住陆清辞大腿,被陆清辞捞起到怀里。
回去的路走的小路,大路上来了一队花车,人多的要命,走大路不知要和围观的人群挤多久,更何况杜愁见到那么多人,手死死勒着他,闭着眼不敢看。
小路寂静,只有穿过小巷的寒风卷走枯叶的声音。
忽然,陆清辞有种被跟踪的感觉。
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猛地拔剑转身,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乞丐。
“乾坤,他跟多久了?”陆清辞问道,他面色很难看,以他的实力都没能及时发现,这人是个什么东西。
乾坤虽然和他绑定,但并没绑定视野。乾坤是天道,世间一切都是祂的感知——虽然祂现在还没成功更替,被迫隐藏压缩自己。但时刻判断陆清辞周围有没有人这种小事,乾坤就算不在陆清辞身边都能做到。
闻言乾坤却也很惊讶:“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你看到他时我才发现这个人,他实力没有你强,但似乎有强到躲避天道观察的隐匿能力。”
乞丐乌蓬垢面,裤脚和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头发卷曲,挡住了大半的脸,长长的坠在脚旁,唯独那一双手干净整洁,虽有疤痕,但像是被精心保养过。
小巷没有人,两旁的红灯笼被风吹的晃动起来,红色的光斑不断在三人身上留下痕迹又离开。
他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慢慢向前走,走路的姿势诡异极了。
陆清辞能感受到杜愁忽然紧紧抱着他,似乎也是刚发现这个人,害怕的把身子缩起来。
他当即给这片空间封了结界,在心里召邢与唯过来,道:“你是什么人?”
那个乞丐盯着他,声音嘶哑,似乎是声带破损的缘故,有几个字他说不出声:“小偷……嘻嘻熟人。”
“药草,竹灯……灯,狗……嘻嘻嘻嘻。”
他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词,一只奇怪的异兽脑袋在他身后缓缓现形,那异兽像是某种木头的脑袋,数不清的蛀虫啃咬着它的大脑。异兽的脸是扭曲的,嘴巴长在脑门上,眼睛长在脸颊两边,没有一处五官是正的。
陆清辞隐约感知到了什么,神识探过去时思维都混沌凝涩了一瞬,傲慢虚影出现在他身后,他拧眉道:“是‘愚笨’?”
“愚笨”从未闹出过事,也不知其踪影,甚至连它的存在都是因为“善罪”之间的感应,但也是只知有此罪名。
千年前龙都没能找到他,不过他沉睡的这千年里确实有流言说愚笨是个癫疯的傻子。
“陆清辞。”乞丐忽然静下来了,他道,“你是……陆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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