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先是一愣,随即被当众呵斥的羞恼涌了上来。他仗着人多,又是在自己熟悉的地盘,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嘿!你这修士好没道理!我们哥几个聊点市井传闻,碍着你什么事了?剑修就了不起啊?管天管地还管人如何聊天不成?”
“就是!”同桌的人也纷纷帮腔,壮起胆子,“那傩婆子死了的消息,镇上谁不知道?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你一个修道之人,不好好清修,跑下来多管什么闲事?”
“管得着吗你?我们爱聊什么聊什么!”另一人更是梗着脖子叫嚣。
茶馆内本就不大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一角。连空气都开始变得躁动。
沈昭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她右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腰间佩剑的剑柄之上,拇指轻轻一顶——
“噌!”
那柄尚未出鞘的青霜剑,仅仅露出三寸剑身,冰冷的剑柄,便如毒蛇吐信般,快如闪电地抵在了那叫嚣得最凶的汉子胸前膻中穴位置!
那汉子只觉得胸口一窒,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只剩下满眼的惊恐,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我管不到你们?”沈昭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们的官府,总能管到。蓄意散播流言,污蔑他人清誉,扰乱乡里,按《大宋律》,该当何罪?尔等,可想尝尝牢饭的滋味?”她的眸子扫过其他几个已经噤声的同伙。
茶馆内一片死寂。先前看热闹的人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引火烧身。被抵住的汉子更是面如土色,冷汗涔涔而下,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何事喧哗?聚众滋扰,成何体统!”就在此时,一个沉稳中带着威严的男声从茶馆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几名身着玄色劲装、腰间系着“镇祟司”字样腰牌的官差鱼贯而入。为首一人,身形挺拔,面容端正,眉宇间带着一股干练之气,正是被朝廷现任镇祟司副指挥使的谢临!
他本是带队在附近巡视,听闻茶馆骚动便过来查看。刚踏入门口,锐利的目光扫过场中,立刻定格在那个月白清冷、持剑柄抵人的熟悉身影上,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
“师妹?”谢临的声音带着惊讶,快步上前,不着痕迹地站到了沈昭与那桌茶客之间,隔开了对峙的双方。他一身官服,气度威严,瞬间镇住了场子。那几个茶客一看来了真正的官差,而且明显和这个修士认识的大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腿肚子直打颤。
“官……官爷!是……是她先……先动的手……”那被抵住的汉子哭丧着脸,结结巴巴地想辩解。
谢临却没有理会他,只是看向沈昭,眉头微蹙,压低声音:“师妹?怎么回事?你怎会在此与人起了争执?”
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妹性子清冷孤高,等闲不会与凡夫俗子计较,更遑论在闹市用剑,虽没出鞘,但此事必有蹊跷。
与此同时,距离茶馆不远处的陆青荷医馆后院,气氛也因一个突然闯入的、气喘吁吁的乞丐变得紧张起来。
“陆……陆大夫!不好了!出大事了!遭了遭了!”那乞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惊惶,拍着医馆的后门板大喊。
陆青荷正在院中翻晒药材,闻声连忙开门:“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乞丐扶着门框,大口喘气:“是……是您!您前几日在坊间让帮忙传的那个……那个傩婆子的消息!出事了!惹上大麻烦了!”
“啊?”陆青荷脸色一变,心中咯噔一下。
屋内的林蝉和花小七也被惊动,快步走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林蝉急声问道。
乞丐咽了口唾沫,指着茶馆的方向:
“就……就在前面永记茶馆!刚才来了个穿白衣服的剑修,听到有人议论那傩婆子死了的事,当场就发火了!用剑指着人,差点打起来!那气势吓死人了!
结果……结果又来了几个官差,领头的那个官爷,还管那剑修叫……叫师妹!现在茶馆里围了好多人!那剑修脸色难看得要吃人似的!”
听到这位乞丐的描述,林蝉脑子嗡地一声,瞬间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是沈昭!”她立刻明白过来,沈昭定是听到了关于她死讯的谣言,才会在茶馆与人冲突!
“糟了!”林蝉跺脚,又气又急又有点莫名的心虚,
“这误会闹大了!”她顾不上解释,对花小七和陆青荷急道:“快!去茶馆!再不去,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话音未落,林蝉已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医馆,朝着永记茶馆的方向疾奔而去。
喜欢玉骨焚香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玉骨焚香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