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步履沉稳,径直走进茶棚,在林蝉斜对面那张桌子旁坐下。她解下背后的布包,轻轻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金属搁在木头上的声音。
“一碗茶。” 声音清冷,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烧茶老汉又舀了一碗茶放在她面前。
林蝉的心跳漏了一拍。是她!昨夜山道上那点清冷的银光!
这身打扮,这迫人的冷冽气息,还有那布包中透出的锐意…此人绝对是名剑修!而且,极有可能就是追踪自己的人!
腰间的傩面烫得惊人,踏雪也弓起了背,对着那青衣人的方向发出威胁的低吼。
林蝉按住躁动的踏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端起茶碗,借着碗沿的遮掩,飞快地观察对方。
气氛变得极其微妙。简陋的茶棚里,只有灶膛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开水翻滚的咕嘟声。
林蝉悄悄将手探入怀中,握住了仅剩的那包特制锅底灰。这灰混入了雄黄和烈酒,扬出去能短暂迷眼,更重要的是,它能干扰一些依靠气息追踪的法门!
就在她手指微动,准备发难的瞬间——
斜对面的人突然抬起了头!
斗笠的阴影下,两道锐利如实质的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穿透了茶棚内沉闷的空气,精准地钉在了林蝉身上!
“昨夜河滩,” 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那玉埙傩音,是你吹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对方不仅知道昨夜河滩之事,更是一口道破了傩音!
她强压住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挤出一个茫然又带着点怯懦的表情:
“这…这位姑娘说什么?什么河滩?什么傩音?小女子听不懂…昨夜在山里迷了路,担惊受怕了一宿,刚刚才找到路出来…” 她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带上一点颤抖,抱着踏雪的手臂也紧了紧,仿佛受惊的小兽。
那女子斗笠下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反而更冷了几分,如同冰封的湖面。
“你的猫......”她的视线扫过林蝉怀里的踏雪,“灵性未泯,却沾染了极重的阴秽怨气。若非昨夜靠近过阴煞汇聚的凶地,便是天生招邪的异种。” 她的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直指要害。
林蝉心中暗叫糟糕。踏雪确实对阴气敏感,昨夜又近距离接触了锁魂链,身上残留的气息瞒不过真正的高手!
“还有...”女子的目光落在林蝉腰侧,“那面傩具,灵光躁动,隐有怨魂哀嚎之声缠绕。寻常傩戏道具,岂会如此?”
林蝉低头,只见腰间那木质傩面竟在微微震动,缝隙中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微光,仿佛里面真的禁锢着什么在挣扎嘶吼!这是傩面对极度危险和强大敌意时的本能反应!
伪装彻底失效!
林蝉眼中最后一丝侥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属于江湖人的狠厉。她猛地一拍桌子,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向后急退!同时右手一扬,那包混合了雄黄和烈酒的锅底灰如同黑雾般扑向青衣女子!
“走!” 她厉喝一声,抱着踏雪就要撞破茶棚简陋的竹篱笆,冲向侧面通往深山的岔道!
然而,她的动作快,那名女子的动作更快!
甚至看不清她是如何起身、拔剑!只听见一声清澈的剑鸣骤然响起!
那团扬起的黑色锅底灰雾,竟被这道剑光从中一分为二!
剑光余势不减,带着刺骨的寒意,直追林蝉的后心!速度之快,眨眼即至!
林蝉根本来不及回头,只凭着对危险近乎本能的直觉,身体在半空中强行一扭,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向侧面扑倒!
“嗤啦!” 冰冷的剑锋几乎是贴着她的后背掠过,将她外衫的后背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肌肤甚至能感受到那剑气掠过时带起的、如同冰针扎刺般的寒意!
林蝉重重摔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卸去力道,狼狈不堪。踏雪惊叫着跳到一旁。她迅速翻身,半跪在地。
她死死盯着前方。那名女子已站在她刚才的位置,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身狭长,剑格古朴,没有任何装饰,只刻着一个极小的、龙飞凤舞的篆字——“昭”。
女子斗笠的帽檐在刚才的动作中微微抬起,林蝉终于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一张极其年轻、却也极其冷峻的面容。鼻梁高挺,唇色淡薄。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瞳孔是深邃的深褐色,如同蕴藏着万载寒冰的深潭,此刻正倒映着林蝉狼狈的身影,没有任何情绪。
“玉华宫,沈昭。” 她报出名号,声音依旧清冷
“你身上有本门锁魂链的气息。昨夜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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