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便是大年。
大梁实行旬休制,每年春节前后天子需要静心养神,百官会有七日假期,大患荣王已除,其党羽、朝中暗流在此间也会消停一阵。
这日下朝后,萧彻心情不错,他褪去一身繁重的龙袍,换上轻便的常服躺在美人榻上看闲书。
陈公拎着食盒走近御前,“陛下,摄政王派人送来了些甜点,说王府新来了个厨子,手艺不错,陛下您一定爱吃。”
萧彻平日就对那些甜腻腻的东西没什么好感,更何况又是摄政王送来的,当下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言道:“朕不喜这些,打赏下去。”
“是。”陈公应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去。
忽然,身后传来召唤,“且慢。”
萧彻撂下手里的书,眯着眼狐疑地看了看陈公手里的食盒,摄政王明明是知道他喜好的,怎会无缘无故命人送来这种东西?
陈公听从吩咐,小心翼翼打开食盒,随着盒盖被掀开,下一秒,甜香裹着奶香扑面而来,那白灿灿的奶糕一点点映入眼中。
突然间,萧彻猛地将食盒推离三尺远。
“陛下……”陈公退后半步,光线在陛下低垂的睫毛上投下阴影,恍惚间看见陛下指尖却又在案几上无意识地摩挲。
那是一盘脆皮奶糕,是萧彻最喜爱的食物。
年少的萧彻十分挑食,似乎所有有意身体健康的食物他都不喜欢,奶味的更是一口不碰,那年他生辰,慕清明足足花了三天的时间研究出了一道脆皮奶糕,最后还是亲着,抱着,哄着他吃下的。
一入口,他便喜欢上了,味道淡雅清新,甜而不腻,宛如其人。
慕清明走后,萧彻找遍整个大梁的厨子都做不出当年的味道,这道甜品独属于他。
萧彻看着奶糕出神,不知不觉伸手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这味道……竟有九分相似。
可也仅是相似,青春那一抹甜在心尖的记忆,终是物是人非,回不去了。
默了两息,萧彻将这些忧伤的思绪迅速剥离,他总能很快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再发展下去。
想来摄政王此举不善,能做出如此相似的甜点,想必从小到大,自己的一言一行,哪怕心中所想所念,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年关送来此物,不知背后又藏着些什么心思。
“去回摄政王。”萧彻吩咐道:“舅父的心意朕心领了,除夕之夜有请舅父到宫中守岁。”
陈公拱手称是。
萧彻思忖片刻,又问:“慕怀钦伤可好了?”
陈公怔了怔,躬身回道:“听说还未能下床走动。”
萧彻挥袖躺下,又拿起书籍淡淡道:“这些甜点赏他了,你亲自去一趟,要看着他吃下,一颗也不许留。”
陛下说的轻描淡写,陈公却感到其中深深的怨恨,但凡事关慕清明的所有,陛下都会让慕怀钦一点点的尝遍其中之苦,这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他痛,他便让他也痛。
跟随陛下这么多年,其中爱恨情仇陈公都略知一二,但这种怨不该发泄在一个无辜人身上,揭开伤疤,未免太过残忍。
可他只是一介宫人,只能听从吩咐,做不得什么。
陈公拎着食盒默默离去,一出门,正巧与人打了个正面。
“呦,是顾大人呐,许久不见啊顾大人。”
顾佟见到陈公亲近地招呼道:“陈公安好?”
“拖顾大人的鸿福,一切安好。”陈公客气相问:“此时百官休沐,顾大人此来是?”
“倒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过来给陛下请安。”
陈公对顾佟的交情仅在谈立之间,对其印象说好不好,好,是基于对陛下还是算忠心,不好,则是这次对慕怀钦那些银票的算计上,这些别人看不透,他心中自有衡量。
“那不巧了,陛下今儿才放下些心思休息休息,顾大人不如改日……”
话未道完,只听大殿里传来陛下的沉声召唤:“让他进来!”
陈公没再说什么,推开门叶请人进门。
顾佟此次前来,是先前银票之事,还没给陛下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疾步走进大殿,一见陛下双膝一弯,扑通跪地,接着三跪九叩高呼万岁,声泪俱下地自称有罪,对不起陛下,那模样极其虔诚乖巧。
萧彻睨着眼看着,顾佟的一翻卖惨行云流水,自己连嘴都插不上,都气笑了。
自银票事出之后,顾佟甩手给了慕怀钦四十万两的银票呈上,之后任凭你们怎么打,怎么闹,他随之销声匿迹,躲在家里闭门不出,声称得了见不得人的传染大病,来避灾避难。
风头一过,他便跑出来为自己负荆请罪。
这个滑头,可太贼了。
“顾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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